楚君離首先和洛翎染對視了一眼,某種東西在眼神交彙時快速傳遞。
楚天奕性格有些直,冷冷哼了一聲,拉住欲要起身怒氣衝衝的紫靈兒,暗示加安慰地輕輕拍了她一下,示意她稍安勿燥。
白雨辰一直皺著眉看著這一切,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置身於外,不發一聲,安靜得猶如不存在一般。
“負心漢,你不得好死,我咒你一生不得安寧,咒你天天被冤魂野鬼纏繞!”氣不過的紫靈兒對著在大廳裏站定,準備拜堂的某人射去刀子般的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穿出幾十、幾百個洞來。
“一拜天地!”在落老莊主的示意下,禮官高聲喊道。
“落兄,別怪本太子沒有提醒你,這一拜下去,有些事可是再也無法更改了!”宮絕殤適時的發出聲音,帶著提醒、暗示和某種警告。
落羽塵輕輕轉過頭,微微闔首,頓了一下道:“在下自然清楚,也……決不後悔!”後悔嗎?不,絕不後悔!
堅定的話語在悄無聲息的人群裏引起一陣騷動,看來,之前的猜測果然是對的,這落莊主喜歡的人真的是那位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姑娘了。
一時間,白墨衣又成了眾人眼中橫刀奪愛的對像了,批評聲不由而起,細細地傳入在坐的幾個耳中,同時臉色變了變,眼光危險地環視了一遍,暗含深意,敢說衣衣的不是,簡直就是找死!
“大冰塊,我沒錯的話,那些人是在說我娘嗎?”白無傷扭著手裏的百寶袋,小臉繃得緊緊的,語氣肯定地問著身邊的子夜。
“應該是!”
“我不喜歡他們,他們的嘴巴太臭,娘說過不喜歡的東西不要勉強!”白無傷的小手在百寶袋時猛掏著什麼。
“呀呀,他們要拜天堂了!”掏到一半,想起什麼,白無傷拉著子夜拚命擠過人群往裏走去,一路上,還不忘重重地踩著地上的人腳,順便留下點什麼東西。
“這裏好熱鬧呀,子夜爹爹,看來我們來的正是時候!”小小的稚嫩的童音帶著不屬於他年齡所能擁有的內息在眾人上空響徹開來。
這一聲,真真的是嚇懵了不少人,隻因這聲音太熟悉,這稱呼太過讓人心驚膽戰……
首先反應最大的就是剛剛喝了一口茶還沒咽下肚的宮絕殤,“啪”的一聲瓷片碎裂的聲音如冰花綻放般鋪於腳下,一個趔趄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姿勢定格般地張著嘴,瞪大了雙眼望著門口,修長的手指顫抖地指著那個發出雷不死人不罷休話語的小小的身影。
兩個彎腰拜堂的新人也停下了動作,不約而同地轉過身來,眼晴盯著那個笑得一臉狡黠的小鬼頭。
楚君離身體抖了一下,忽地站起了身,本就蒼白的臉有些更白了,嘴唇蠕動了幾個,似乎想說什麼。
洛瓴染握在手裏的玉折扇也同樣因他無意識的動作而傾刻間化為一塊粉塵,驚詫,不敢相信地看著大搖大擺走進來的小無傷,他剛剛說什麼?他竟然叫別人爹爹?怎麼可以?
“奕,我沒聽錯吧?無傷剛剛說什麼?”紫靈兒激動地掐著楚天奕,睜大了一雙美目,這太震憾了,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無傷竟然叫別人爹爹?那楚君莫算什麼?雖然她同樣不喜歡他,可是她也同樣認為他才是無傷的親爹,亂了,全亂了。
被自家娘子掐得很疼,楚天奕又不敢做聲,沉聲回道:“我想你沒有聽錯!”這是怎麼樣一回事?大哥人呢?難道這幾個月不見,衣衣嫁人了?而且還是嫁給了一個大家出乎意外的人?天哪,這大哥和落羽塵爭來爭去,卻給別人湊了空子,這叫什麼事嘛?
楚天奕也頭大了,有些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了。
相觀別人的表情,子夜也好不到哪去,平日裏這小東西從沒給自己好臉色,大冰塊大冰塊地叫著,反正他也不介意,這下子,卻突然改口叫他子夜爹爹,可想而之,他有多詫異了。不過,心裏卻湧起絲絲喜悅,黑黝的眼光掃過大廳裏突然靜默的人群,嘴角微微上挑,帶出一絲得意和開心的笑,緊握的劍身在他手裏輕輕發著顫音,有一瞬的激流從心底通向四肢百骸,看著白無傷的眼光愈加的柔和起來,雖然在下一秒便明白這小鬼的用意,可是能讓他開口叫爹爹的人,他可是第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