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忽地痛了起來,鑽心蝕骨的痛,玉無痕,你真的下手了!做得是這麼毫不留情!
嘴角溢出一絲血跡,手裏的劍“當”一聲落地,白墨衣單跪地,一手撫胸,再也無半絲力量可用,耳邊飄起那日他淡然的話:“莊毀人亡!”還記得,是她無心的玩笑一問,當時他也隻是淡淡地說了一聲,表情是那麼淡然,眼神卻是那麼堅定。他身為一莊之主,雖然不注重名利,卻將責任看得很重,如果落雲山莊在他手裏除名,他真的會以命相抵的!
而今天……白墨衣低頭看著雪地上的血跡一滴一滴加多,白的是那麼光潔,紅得是那麼妖豔,那順著她嘴角流出的血,就像是從她心頭流出一般。
這一天還是來了!她心裏已不知是什麼滋味了,是自責?是內疚?還是深深的絕望?苦澀在心底漫延,眼前的世界也隨著那通紅的火光變得一片血紅。
胸口似乎越來越痛了,她卻有種麻木的感覺,吃力地站起身,似乎能溢出血淚的眸子盯著黑衣人,冰冷的聲音帶著刺骨無情,以及濃濃的恨意,道:“這就是你想要的?與你有仇的人是水素心,關他們何事?你一手促成今日之事,天下大亂,戰火四起,民不了生,這就是你想要的?”
冷冷地逼視著他,似乎想透過他那麼無情的眼將他內心看透。
“錯就錯在他們老子當年不該愛上她,凡是拆散我和她的人都該死,父債子償而已,這天下本來就不是他們的,是他們這些卑鄙小人犯上作亂,殺君弑主偷了去!”說到最後,黑衣人情緒激動,對著白墨衣大吼了起來,眼裏冷光乍現,有種恨是從骨子裏滲出來的。
“他們該死!通通都該死!你也一樣,與你娘一樣水性楊花,不能從一而忠,你也該死,你們都去死吧!”顛狂地揮起袖子,掌風如颶,朝著白墨衣狂卷而來。
白墨衣快速抬起一掌,可惜她剛剛想起心中掛念之人,絕情蠱最是不能動情,動情傷身,此時她沒有太多力氣反駁,隻是傾盡全力揮出一掌,反身撲到身後的白無傷身上,抱著他就地滾出好遠,就算如此,還是被勁烈的掌風波擊到,又重重地吐出一口鮮血。
一股冷冽的寒香入鼻,抬眼,一抹黑衣入眼,冰玉寒冽,居高淩下地望著她,冰冷的眼神一如深淵,毫無溫度,目光射在她身上,卻如萬箭穿心般讓她有種從未有過的痛意傳來。
他贏了,贏得了他想要的所有一切,她明明知道的,為何卻是這般心痛?絕情蠱蝕心絕情,她隻有咬牙承受,原來……原來她在想起他起,不,是看到他時,這痛會更烈更猛!
如今她匍匐在他腳下,他一手掌天,傲視天下。
就像是一場夢,夢醒後,她與他陌路擦肩,生命永無交際。
他大業有成,高站雲間,她隻是凡間一塵埃,渺小如風吹散,也許如流星般閃過他眼眸,卻在他心裏落不下任何痕跡。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根本不是你的威脅?”白墨衣就那麼倒在地上,無力地質問著,將眼底的傷痛深藏心間,將懷裏的白無傷不舍地抱著緊了又緊,緊了又緊!
玉無痕看了她一眼,目光轉身黑衣人,瞳眸緊縮了一下,袖裏的手不由地動了動,慢慢又將視線拉向那片火光之處,冷冽無情的聲音淡淡道:“聰明如你,又怎會不知?”她了解他,一如他了解她一般,很多事,不須言語,他們互相領會。
“他怎麼樣?”白墨衣愣了一下,苦苦一笑,淒然哀莫,扶著白無傷著起身,任由身上的殘雪簇簇而下。
玉無痕沒有回她,隻是將身子轉了過去,墨玉麵罩下,深邃如海的目光更寒更冰。
“嗬嗬!”白墨衣淒然一笑,聲音淒涼無比,將白無傷推到玉無痕麵前,冷冷的聲音裏帶著諷刺“玉無痕,你好狠,不,是我錯了,錯看你了,無傷終是你的兒子,我希望他平安成人!”
玉無痕身形一震,頓聲道:“你死他死,你生他生!”
“玉無痕,我終不是你,我做不到你那般無情無義,今日之事,我無話可說,隻希望來世,我們再不相見相識!”白墨衣伸手點住白無傷的穴道,忽地將他拋到玉無痕麵前,素色身影疾風後退,眼光絕望冷然地望著那抹黑色身影,一抹殘笑始終掛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