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流星長歎了一聲,隱了去。
秋夜如墨,一輛很普通的馬車行駛在離國的官道上,直奔離都城而去,“得得”的馬蹄聲飛逝在這霜寒露重的深夜裏,車行得很急,鞭子的聲音不時地響在半空中,哪是那駕車的馬夫,聲音聽上去有股柔嫩還帶著嬌斥,倒是不難讓人分辨出自一位女子之口。
馬車在離國城門下停住,抬眼望著高大的城牆,女車夫撩起車窗往裏探道:“小少爺,離都到了,不過這城門可不歡迎你呢!”嬌俏的聲音帶著笑意,顯示著主仆之間的隨意輕鬆。
半響,車內傳來一個懶懶的哈欠聲,帶著濃濃的睡意,輕輕嘟噥了一句什麼,道:“可是怎麼辦哪?紅姨,人家很想今晚進城呢!”帶著一絲撒嬌,帶著一點調皮,嫩嫩的聲音聽得讓人想把他疼入骨子裏的感覺。
女子的臉抽了一下,撇了撇嘴道:“小少爺,我想這點高度應該難不倒您老人家吧?”開什麼玩笑,在穀裏,小少爺可是經常的上山下海,那難度可比這小小的城牆大多了,就會拿她開心!
一隻白嫩的小手拍在女子肩上,“唉,我是怕你過不去,你知道的,人家離不開你嘛!”說得滿是不舍和同情,更帶著一絲狡黠,緊接著,一個大約七八歲的身影自車內鑽了出來,飛快一閃,眨眼間飄上了高高地城頭,像一隻夜鷹般無聲無息,動作流暢帶著一股高貴優雅。
女子氣瞪了他一眼,腳一跺,也緊跟著飛起而起,落在了男孩身邊,有此氣憤地道:“這點高度也難不倒我,恐怕要讓小少爺您失望了!”說完,也不等他,率先朝一邊掠去。
“這麼小氣,這樣就生氣了?嗯,紅姨該嫁人了,不然會越來越凶的!”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如黑煙一般緊隨在女子身後。
“小少爺,你累不累?我們要不要先找個地方歇息一下?”終是不忍他坐了這麼久的馬車,怕小小的他吃不消這一路顛波,女子折回身,並肩行在那個一臉自在,還有一臉不屑的男孩身邊,關心地問道。
“這離都城好像沒以前那麼熱鬧了!”男孩四處看著,街上有種蕭條的感覺,很多店鋪門前都積了一層厚厚的塵土,有些招牌東倒西歪,門前的燈籠上也掛滿了蜘蛛網,比起三年前繁華的離都城,這深夜無人的街道,有種讓人行走在鬼獄的感覺。
小小的眉頭皺了一下,瞄到角落裏散著的乞丐,白皙無暇的小臉透著不解和一絲不忍,輕聲道:“怎麼那個妖孽的像女人的家夥把自己的家管理成這個樣子了?要滅國了嗎?”
女子頓了一下,沉吟了下,用很小很小的聲音道:“可不是要滅國了嘛,再這樣打下去,就算不被別人打敗,也會被自己拖死!”這種戰爭誰受得了呀,常年不停地打,國庫不空虛才怪,民不了生,怨魂遍地,加上災荒不斷,再強的國家也經不起啊!
可是她什麼都不能說,因為她太清楚這場戰爭的起因了,以前在穀裏還不覺得,如今出得穀外,這一路走來,親眼目睹了百姓的困苦,貧困潦倒,衣不蔽體,不由讓人心酸內疚,那罪惡感不停地壓來,讓她覺得沉重無比。
兩人的身影隱隱閃閃地落在皇宮上方,在最大最豪華的那座宮殿停住,周圍暗衛呼吸綿長,內息隱現,屏息聽去,不下數百高手。
漂亮英氣的小臉一改剛才的嘻笑之色,透出一股超出他實際年齡的成熟穩重,還有一種冷酷和可愛的結合之色,自是一種貴氣,一舉手投足間帶著優雅,兩隻手背在身後,黑黑的眼神細眯著往下望去,嫩紅的唇輕輕抿起,隻是一瞬間,他由一個小孩子心性轉成一個心思熟練的人。
身邊的紅衣女子愣了一下,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某個人熟悉的表情,那小小的身影似乎和那人重合了,心不由顫了一下,連忙甩頭,將那人的影子趕出腦海,那個人絕對是小少爺的禁忌,是絕對絕對不能提的!倒是那抿唇的動作和小姐如此地相像,那倔強中透著一種傲氣和不服輸,讓她似乎看到了當年的小姐一般,眼圈不由地酸了起來,連忙撇過頭,像不經意般地抬起衣袖試了試眼睛。
殿內傳出一陣走動聲,有一隊人由正門往內殿行去,帶頭是一個年紀有點大的太監,身後跟著兩名身著白衣的女子,看裝扮不似宮女,那氣質倒讓人覺得是哪家小姐。暗處的紅衣女子略略皺眉,不由地伸手揉了下眼,她今晚是怎麼了?為什麼看什麼都覺得很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