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聚精會神之際,玉無痕偶爾會冒出兩句不相幹的話來,白無傷剛開始不在意,根本不與理會,屏心靜氣思索著死局解法,但玉無痕的聲音像幽魂般往他耳朵裏鑽,直達心底,不由慢慢嚼著他的話意,忽地霍然領會,原來是內功心法,以前他練功總覺得有阻礙,某些地方不通,經他一提心,霍然開朗,但死不認輸的脾氣讓他不動聲色,靜靜地提氣運功,心隨意動,每到一個關隘之處,由他適時提點的聲音引導著氣遊全身,慢慢竟入無人之境,在紀化之間,悟出深邃之學,不但彌補了以前不足之處,更在不知不覺之間有了更進一步提高。
因為胸有成竹,更似有著莫大勝算,兩人在竹林一呆數日,其間無人打擾,棋,當然沒解出,而似乎那已不是重要了。白無傷還是那個動作,一連數日不變。
似乎坐了很久,又似乎剛剛入坐,玉無痕轉動著手裏的白玉瓷杯,抬眼往白無傷處看來,淡淡道:“時間已到,你可有對策?”對這數日的守候提點絲毫不提,話題轉回他們打賭之事。
白無傷慢慢睜開眼,經過這一翻運功提升,眸如璀璨之星,雖然不眠不休,臉上不見絲毫疲倦,反而精力四射,神彩奕奕,有種脫胎換骨之形。
但在聽到玉無痕的話後,神色稍稍為之一暗,看著手裏一直捏著的棋子,懊惱地丟下,非常不甘心地道:“我輸了!”男子漢大丈夫,願賭服輸,他既然賭得起,就不怕認輸,雖然很可恥!
“不急,喝杯水吧!”輕輕將手裏的杯子推送過去,淡淡掃了一眼棋盤,眼裏閃過一抹幽光,又道:“不反悔?”
“一言即出,駟馬難追!”憤恨地喝了一口水,白無傷扭過臉去,俊俏的臉上帶著一絲可疑的紅意。
“這裏有一封信,不管裏麵提到什麼,你均需要照做?這是你輸了的條件!”玉無痕遞過一隻錦盒,紅木打造,散著淡淡清得,沒有任何雕飾,卻又讓人覺得精巧無比。
“現在不用打開,到時,自會有人提醒於你!”見白無傷翻手要開,玉無痕又淡淡地道,輕輕一掃袖,那棋盤隻子未動地落入疾影懷中。
疾影接過,低頭看了一眼,又詫異地看了一眼白無傷及他手中的錦盒,眼神立暗,隨即隱身離開!
不知為何,白無傷看著眼前這個沉靜無聲的男人,似乎能聽到他心底發出的歎息聲,感覺到他無言的哀傷,滿懷恨意的心輕輕動了一下,抿了抿唇,攥了下手裏的錦盒,道:“縱然如此,我不會感激你,這不足以抵消你所做的一切!”以前的事他不會忘記,他是怎麼對待娘親的,他更不會忘記!他逼娘親棄他跳崖,此仇此恨,早已深深植在他心底,盤成大樹,隨著他一天一天生長,他更是無法泯忘!
“你多心了,我從沒想過要你感謝!”玉無痕站起身,背對著他,冷寒的話語如冰石一般,傲然而立,他所做的一切不需要對任何人解釋,包括他親生兒子!
無聲地歎了口氣,慢慢離去,“你的住處從今天起移到皇城,這是條件之一!”好像知道白無傷會拒絕,玉無痕不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提醒著打賭一事。
狠力攥了一下錦盒,似乎想將他捏碎一般,抬手想扔了去,最後又憤憤地放下手,本來越是玉無痕不讓他做的事,他越要做的,玉無痕說不可以現在打開,他本不想聽的,現在聽他這麼一說,他連半點打開的欲望都沒有了,不看也罷,省得越看越氣!鬼知道裏麵還列著多少個讓他不得不從的條件呢!
環視四周一眼,白無傷恨恨一跺腳,跟在他後麵不得不離開,他對皇宮沒好感,從小就沒!
白墨衣一行人到的時候,玉無痕在書房聽到下人稟報,墨筆未停地道:“放他們進來!”半晌才停下飛舞的朱筆,接過疾影遞來的手帕,問道:“他如何?”自那一日後,他就不再見白無傷,每日情況也隻是聽手下之人回報。
“小主子正在用功,不曾有半點分心!”想到白無傷鱉屈無奈的樣子,疾影抬眼飛快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主子是想把十年的書讓小主子一朝看完吧?這也太為難他了,他還是一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