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容閎(1 / 2)

容閎1828年生於廣東的南屏鎮。那裏離澳門不遠,是中國最早受到西方傳教士文化影響的地區之一。容閎六歲時,就曾跟隨一個傳教士的夫人讀書,後因學校停辦、父亡家貧而輟學。12歲時,他到了澳門,進入當地的瑪禮遜教會學校(Morrison School)學習。瑪禮遜學校是為紀念傳教土瑪禮遜博士而於1839年11月1日在澳門創建的。1840年鴉片戰爭後,學校遷到香港。校長勃朗先生(S·R·Brown)是一個美國人,耶魯大學1832年畢業生。據容閎後來回憶,勃朗先生是一個極為出色的教師。他“性情沉靜,處事靈活,彬彬有禮,為人隨和,且多少帶點樂觀主義精神。他熱愛自己的學生,因為他了解學生他們為了掌握知識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而他自己更是不惜化費心血去教育他們。教學上,他別具天賦,釋物說理,清楚明了,簡潔易懂,從無學究氣。”

容閎入校學習時,全校已有了五個中國孩子,容閎是第六個學生,也是年紀最少的一個。孩子們在學校上午學習算術、地理和英文,下午學國文。容閎在那裏讀了六年書。1846年8月的一天,一個決定改變了容閎的一生。那一天,勃朗先生來到班上,告訴全班同學,因為健康緣故,他決定要回美國去了。他說,他想帶幾個同學跟他一起走,以便他們能在美國完成學業。如果有誰願意跟他一起走的話,勃朗先生說,請站起來。這時,全班死一般寂靜。

容閎第一個站了起來。接著站起來的是一個叫黃勝的孩子;然後,又有一個叫黃寬的孩子也站了起來。晚上,當容閎把自己的決定告訴母親時,母親哭了。那時到海外去,很可能意味著生離死別。但母親最終還是同意了,讓自己孩子由海角遠赴天涯。

四個月後,容閎和黃勝、黃寬一起在黃浦港乘上了那艘駛向美國的“亨特利思”號帆船。那時候,他們誰也沒有想到自己正在開創曆史。到了美國不久,黃勝因病於1848年秋回國。兩年後,黃寬亦轉往蘇格蘭去學醫,隻有容閎一人留了下來。1850年,他進入耶魯大學,並在那裏完成了學業。

1854年冬,容閎歸國。他不僅帶回了一張耶魯大學的畢業文憑,而且還帶回了一個夢想——一個日後影響了幾代中國青年命運和整個中國曆史進程的夢想。“在大學的最後一年,”容閎晚年時回憶說,“我已經初步想好了我將做什麼。我堅信下一代的中國青年應當能有機會受到我所受到過的教育,而通過西方的教育,中國或許可以再生,變得文明而強大。這一目標的實現已經為我一生事業的雄心之所在。”

正是帶著這個夢想,容閎回到了闊別多年的充滿了戰亂、貧窮、愚昧的祖國。為了這個夢想的實現,他奮鬥了整整一生。這使他不但成為中國近代史上第一位留學生,而且成為中國近代留學事業的真正開創者。

1854年11月,容閎回國,誌在“予既受此文明之教育,則當使後予之人,亦享此同等之利益”。原來他日後名垂青史的“幼童留美計劃”,一出校門就揣在懷裏。但此後十年,這事兒他提都沒提過。

因為他首先要謀生。先給洋人當秘書,再赴香港做譯員,三在海關充職員,加起來不到一年,三個職業,全都辭了。容閎自責:“長此見異思遷,事業或如幻影。”於是改做茶葉生意,就是茶葉販子,將甲地的低價茶,到乙地高價販賣,不料又遭遇土匪,“神經受到震動”,得了重病,治了兩個月才見好。不禁幡然悔悟:“我誌在維新中國,自宜大處落墨。要是讓土匪給宰了,豈不輕如鴻毛。整天為賺幾個茶葉錢奔走於途,我的大事業豈非如水中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