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事件,頻頻出現。”還好我沒碰上。
周子媛眼皮都懶得抬了,估計是被這相聲標題打敗了。
“哦。”於是我樂嗬嗬翻了一麵,操起了宋丹丹那口音。
“微博反腐,圍追截堵。”怎麼不跑呢?躲了國外咋整啊?
“奶油火鍋,脂肪增多。”那肯定的嘛,這玩意兒我去吃的時候是下了好大的決心,結果吃完就得掏出小本本計算一下卡路裏免得一肚子贅肉。
“基因工程,關注民生。”
我看周子媛依舊是懶得理會的模樣,我有點兒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或者說這報紙的主編是不是其實就是她……這念報紙是不是新型懲罰方式啊這……
但是她這也沒喊停啊,我硬著頭皮繼續念著:“改革深入,複興之路。”
“時尚名流,種菜放牛。”這種事情當作新聞來說說明這編者觀念還是落後了沒跟上時代。
“神曲增多,大媽風波。”
“腐爛男屍,功能喪失。”這是在說啥啊真奇怪呢,都腐爛了還有個屁功能啊……
她差點兒把勺子摔在地上去:“停,把這個給我。”
我挺詫異的,周子媛念這個幹什麼?我大致瀏覽了一下,其實就是說某工地挖出來幾具男屍。好幾年了都爛了,還讓人閹了來著。
我就這麼大喇喇地跟周子媛說了,她一把抽走報紙。
服務員齊刷刷地回頭看著我們,我覺得臉上挺掛不住的,微微一笑,越笑越臉僵幹脆板起臉來,低頭把頭塞進報紙裏當鴕鳥。
“還有其他麼?”
我再翻了幾頁,“清華北大,又出學霸。知名工廠,進入黑榜,之乎者也,漢字難寫。”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塵埃落地,她垂了眸子看我,她好像是高貴的女王渾身上下散發著高冷的氣質,輕巧翻開剛剛腐爛男屍體那版,皺著眉頭看了好長時間。
良久,她把報紙丟下,抬眼看我:“之前為什麼那麼想?”
“啊?什麼?”我一時半會兒有點兒懵,她的聲音輕飄飄的,但有著無比的堅決。
我見她那麼嚴肅,丟下了那份逗比報紙,我長出一口氣:“或許是誤會。”
“誤會?”她輕笑,隻是在我看來那笑容實在是太過可怖。
“……”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隻能幹巴巴地說,“周子媛,你愛過我嗎?”
微微敲了一下桌子,期許得到回應,盡管知道周子媛是個內秀的人。
“我愛你。”她站起身來,“但是,我們可以結束了。”
不像是在開玩笑,我皺了眉頭:“為什麼?你怎麼了?”
她麵色凝重地摘了那兩個銀鐲子,然後指了指報紙,把鐲子輕巧放在桌子上:“我什麼都給不了你。”
我麵無表情起來,看這她從我身側路過,有著她所特有的清雅香氣。
店門口的風鈴清脆響了幾聲,我略側過頭看她漸行漸遠。
報紙?我把那張報紙,尤其是腐爛男屍那一段看了個清楚,然而,卻還是沒有頭緒。為什麼周子媛會指著報紙,為什麼她會突然這麼說,這不符合她的性格,也讓我根本無從摸索起。
眼睛裏就像是蒙上了霧靄,朦朧下去,昏然下去。
“結賬。”
原來女人的脆弱雖然偶爾會像是男人一樣隱藏,但是它會在受到悲傷的衝刷之後顯示出它瘦骨嶙峋的形狀。
她說她愛我,我信。她了解我,我知道。
但是她離開我讓我無從訴說。
我總是忘記陪伴我的是一個女人,是一個有故事的有著無數陰暗過往然而我並不知曉的女人,我總是不了解陪伴我的那個人,除了有寂靜的心情和悲傷的過往,她隱忍而強大,有疏離的笑容,我不喜歡探尋別人的過往,決定人價值的是她的如今而不是從前的事情那隻是附加值。
但是我總是忘記過往能夠把人烙傷是因為那人的心髒還是初春嫩芽,套上多少鋼鐵防護罩也沒有絲毫改變。
她的心沒有冷硬到可以抵禦肅殺。
我心裏想的那些顧慮和憂愁是在一瞬間消亡的,唯獨剩下她的背影在心裏回蕩,撞得胸口疼。
走了出去,小店的窗口掛了一個晴天娃娃。
我看著它,又似乎在揣摩自己。
終於下定了決心。
那就正式地,好好地,再追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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