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留在不歸居了!”古靈夕想都不想就選擇後者,讓她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回學校,那還不讓氣昏了頭的宋世琪給宰了!
於是,在經曆過一係列的驚險離奇之後,古靈夕終於安安穩穩地躺在了漓葫為她準備的上房裏,嗅著絲枕錦被上的陣陣幽香,好幾天沒有睡過一個正常覺的她,很快便入了夢鄉。
該解決的事都已解決,情緒也平複如往常,本該無夢到天亮的她,卻又不由自主地墮入夢境。
淺淺的笑聲在忽明忽暗的天空下回蕩,黑色的衣衫在風裏翻飛。
弧線優美的嘴唇,在鬥篷下若隱若現。
又是他……那個看不到臉的男人。
悠閑地漂浮在空中,他朝自己伸出了手。
靈夕……靈夕……
晨煊……晨煊……
誰,誰在如此溫柔地呼喚著他們的名字?!
你究竟是誰?!是誰?!
古靈夕急得想哭,可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漆黑的衣衫,越來越靠近,漸漸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世界,在瞬間淪陷入黑暗……
……
翌日清晨,暖陽高掛。
當睡過頭的古靈夕口裏銜著半個包子,披頭散發地衝到不歸居門口時,鍾晨煊正要離開。
“你昨夜偷牛去了麼?”鍾晨煊皺眉打量著掛著兩個大大黑眼圈的她。
古靈夕費力地咽下嘴裏的食物,擦擦手,摸摸自己的臉,又尷尬地整理著頭發,不高興地說:“昨夜沒睡好而已,不用這麼諷刺我吧?!”
“走吧。”鍾晨煊搖搖頭,轉身朝前走去。
古靈夕嘀嘀咕咕地跟上,看著越來越熱鬧的街市,問:“我們到底去哪裏?”
“去了就知道。”鍾晨煊頭也不回。
當他們走完了整整七條街的時候,鍾晨煊終於停在了一家名為“集萃”的店鋪前頭。
鞋底都要磨穿的古靈夕探頭看了看這家鋪子,店內陳列的全是清一色的畫板畫紙畫筆。
見有客人進了店,一直坐在櫃台後埋頭看書的男人忙站起身,熱情地朝他們二人迎上來。
“老板,給我一整套西洋畫所需的畫具,要材質最好的。”鍾晨煊站到櫃台前,對來人說道。
穿著白襯衣配吊帶西褲的男人,年約三十上下,扶了扶鼻梁上那副厚如酒瓶底的眼鏡,瞅了鍾晨煊半晌,旋即露出了雪白的牙齒,笑道:“是您啊,上次來我這兒買過一幅風景素描。”
“老板真是好眼力。”剛說完,鍾晨煊便覺得自己的話似乎不太對勁。
古靈夕看看麵露尷尬的他,又看看店主的“酒瓶底”,趕緊憋住笑。
“嗬嗬,平日光顧我這小店的客人並不多。”店主到是毫不介意,老實地說,“您是這十天來的頭一位客人,所以我記得。”
“看來你這兒的生意很清淡呢。”古靈夕留意到架子上好些東西,都覆著一層薄灰,“也難怪,中國人可能沒多少會對這個洋玩意兒有興趣。”
“也不是沒有,隻是很少罷了。啊,二位稍等,我去備貨。”寒暄兩句,店主忙回頭進了內堂。
沒多大工夫,他便抱了一堆東西出來。
“這些都是上好的畫具。”他把那些紙筆顏料一一擺在櫃台上,邊擺邊介紹。
“嗯,都給我包起來吧,我全要了。”鍾晨煊無意聽他熱情的介紹。
“全要?!”店主有些驚訝。
“對。不過………”鍾晨煊點點頭,旋即又示意對方附耳過來,對他如此這般囑咐了一番。
“嗯嗯,我知道了。”店主一一應承,隨後麻利地把他們要的東西包了起來。
“這兒附近有個教堂,裏頭的洋神父是不是常來光顧呢?”鍾晨煊忽然問。
“咦,還真被您說對了。那個羅德神父畫技了得,是我的常客呢。”店主邊包東西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