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古靈夕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老實地應道,旋即又大聲提醒,“你說過要教我怎麼解咒的,不許反悔啊!萬一下次我不小心……”
“我會。該教你的,我都會教。”鍾晨煊側目瞄她一眼,“總有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所以,你要學會自己麵對問題。”
自己麵對問題?!他的這句話,惹來一絲酸酸澀澀的不快從古靈夕心間流過。
好像,自己已經完全習慣由他來“幫”自己麵對問題了……
砰!
說話間,二人已跑到小樓前,鍾晨煊一把推開緊閉的大門。
進了摟,他噌噌朝靠左邊奔去,一把掀開綴滿黑色圓珠的門簾,衝進了裏頭的房間。
古靈夕七歪八倒地跟了上去,差點撞翻擺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爹!”
她人還沒進到房間,就聽見鍾晨煊在裏頭大喊了一聲。
跑進去一看,擺設簡單的臥房裏,鍾嶽霆暈倒在輪椅上,口鼻淌血,手邊的雕花圓桌上,一個青銅小香爐翻倒在側,香灰灑的一桌都是,而桌子下頭,是一地亮晶晶的碎片,支離破碎地映照著房間裏的一切。
“爹!爹!”鍾晨煊跪在輪椅一側,小心扶住鍾嶽霆的肩膀,焦急地呼喊。
古靈夕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跑過去,手足無措地看著不省人事的鍾嶽霆,說:“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誰幹的?!有壞人闖進來麼?”
鍾晨煊不答話,撩起鍾嶽霆的衣袖,輕扣住他的腕部,片刻,他的眉頭鎖得越來越緊。
確定房間內除了他們三個再無別人之後,古靈夕蹲到鍾晨煊身旁,又看看鍾嶽霆,心急火燎地說:“你還把什麼脈啊,都七孔流血了,還不趕緊送醫院!”
話沒說完,鍾嶽霆突然睜開了眼睛,歪靠在椅背上的頭頓時直起,他順勢猛抓住鍾晨煊的手,因充血而漲紅的雙眼好像看到救星一般,死死盯住自己的兒子,嘴唇費力地翕動著:“割……割……運……”
古靈夕被鍾嶽霆這突然一醒驚得坐倒在地,甚至鍾晨煊自己都為他爹的舉動吃了一驚。
“爹!別急,慢慢說!”鍾晨煊穩住神,輕拍著鍾嶽霆的胸口。
鍾嶽霆大口喘著氣,指甲幾乎要嵌進鍾晨煊的肉裏,那種想說話卻說不出的憋屈神態讓人揪心。
“鍾老爺子,您別急,我們都在這兒!”古靈夕看他那麼痛苦,忙輕拍著他的背脊。
“屍……屍……”
他們兩人的前拍後撫沒有起得到半點作用,鍾嶽霆的臉幾乎憋成了紫色,才艱難地迸出這兩個字,隨後,便是猛烈的咳嗽。
“爹……”鍾晨煊見勢不妙,忙托起鍾嶽霆的胳膊,然後背過了身去。
古靈夕立即會意,馬上幫他把鍾嶽霆放到背上,二人火速出了房間。
“屍……”
神智混沌的鍾嶽霆固執地重複著這個字,又或者他想說下文,可是卻始終沒能說出來。
一口鮮血,從鍾嶽霆口中噴出,染紅了鍾晨煊的肩頭。
“老爺子!”古靈夕一把抓住鍾嶽霆的手,大聲說,“撐著啊!一定撐著,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鍾嶽霆拚著最後一點力氣,看了看跟在身旁跑得滿臉流汗的古靈夕,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最後雙眼一閉,頭重重搭在鍾晨煊的肩膀上。
“老爺子!”古靈夕驚叫,“老鍾!你爹他……”
“別吵!”鍾晨煊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頭也不回地說,“我爹還沒死,還有心跳。”
聽他這麼一說,古靈夕放了一大半心,正想把手抽回來,卻發覺鍾嶽霆把自己拽得太緊,此時她又不敢太過用力,隻得由著昏迷中的老爺子抓著自己的手,一路跟著鍾晨煊朝鍾宅大門奔去。
很快,跑得隻剩半條命的古靈夕終於見到了那扇朱紅大門。
出門後,鍾晨煊跑到自己的汽車前,一把拉開後車門,把鍾嶽霆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哎哎!別忙啊!”古靈夕一手拉住正要轉身關車門的他,指著自己的另一隻手,“先幫忙把我的手取出來吧!”
見狀,鍾晨煊俯身托住鍾嶽霆的手,挨個掰開他的手指,很快便把古靈夕的手解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