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蘇蔓,你活夠了麼!”楚越寒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聽得出來他很生氣,此時正是壓抑著怒火。
我沒回答,我當然沒活夠,痛的時候真的想幹脆死掉就好了,然而清醒過來,發現自己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時候,又舍不得死了。更何況我死了小斌怎麼辦,我死了,不就正好合了楚越寒的心意。
我可真是傻,明知道眼前這個不是我的良人,然而我居然又一次載到他手上。那一杯加了藥的牛奶可能沒有讓我疼到長記性,這次的一頓皮帶該是讓我好好記住了吧。
“說話。”楚越寒見我半晌不回應,冷冷的蹦出兩個字。
“你想讓我說什麼?”我的聲音無比平靜,我想大約不會還有更糟糕的情況了吧。
楚越寒的牙齒咬得吱吱作響,我感覺到他猶如實質的目光落在我背上,我垂著眼簾,即便知道微微偏頭就能看到他的臉,我卻偏不那麼做。
“你不想理我是不是,好,那你就一個人好好待著吧。”楚越寒憤憤起身,抽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用力很猛,椅子“哐當”一聲倒在地上,他也沒有管,腳步毫不遲疑的往外走。
臥室門被他摔的山響,那“咚”的一聲仿佛想要將世界都震碎,我沒有回頭,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藥瓶裏的液體還剩最後一點,我沒有等它走完,直接扯掉了手背上的針頭。光著身子從床上爬起來,我走到洗手間,忍著傷口撕扯的疼痛半轉過身體,看到後背那些猙獰交錯的痕跡,我忍不住想笑,然而笑著笑著,眼淚又掉下來。
喬蘇蔓,你看到自己的處境了嗎,以後再也不要妄想什麼兩人能和平相處的傻事了,也不要再天真的幻想能夠放下過去的仇恨。
你們倆之間,橫亙著四條人命,這血債,誰都抹不掉。
接下來的三天,楚越寒都是早出晚歸,回來也不會跟我說話,甚至一直住在客房。每天都有個醫生回來給我打針上藥,用冷漠的公事公辦的口吻,叮囑我注意事項。趙媽不知道去了哪兒,也沒人做飯,我自己勉強弄些東西糊弄飽肚子,日子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過著。
原本周三說好要去拍婚紗照,可是我身體還沒有完全好,隻能再把日子往後推。周五的時候公公從上海回來了,趙媽也結束了假期,中午做了一大桌菜,不過公公樣子有些累,沒吃幾口就去休息了,我也沒什麼胃口。離開餐廳的時候,隻有楚越寒還坐在那裏,慢條斯理的吃著。
我身上的傷養了足足半個月才好,明明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發呆,人卻又瘦了一圈。終於可以拍婚紗照,楚越寒帶著滿臉的不情願,和我去了影樓。
我笑不出來,楚越寒也一樣,我們看向對方的時候,眼睛裏沒有絲毫的愛意,攝影師急的出了一腦門的汗,最後隻得弄了一堆高冷的造型,拍出來的婚紗照,像是將兩個毫無關係的人,硬生生拚在了一個鏡頭裏,沒有一點幸福的感覺。
最後,原定的外景拍攝取消了,三天的拍攝縮減成了一下午的事。
晚上回去,楚越寒拿了個文件袋扔在我麵前,“明天你自己去看裝修的事情,我沒空。”
就這樣,楚越寒用“沒空”兩個字,將婚禮所要準備的所有事項,全都推給了我拿主意,我也懶得再詢問他任何意見,既然讓我做主,那我就看著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