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許下車跟著,越走心越涼成一片。
模糊的背影已經離她很遠了,心裏浮起一層惱意,她現在在做什麼,跟著他的意義在哪裏?為了什麼,為了追求所謂的真相嗎?
可笑到為了真相這樣卑劣地去追尋,還是僅僅是想要得到一個理由——為什麼能夠在相互靠近的過程中突然疏遠。
“查到證據了嗎?”
對麵的男子聳了聳肩,無奈攤手:“畢竟是兩年前的事了。她既然做下了這件事,證據肯定都毀滅了,不如你從你媽那裏去探探口風好了。”
“你難道沒試過?”
“我有什麼用,我不過是個枕邊人,人家心又不在我這裏。”男子陰陽怪氣地瞥了眼灰衣男子。
“溫氏一倒,江家必然受到牽連,現在就看怎麼做才能讓她落了水之後再也爬不上來了。”灰衣男子的聲音清冷猶帶幾分殘酷。
“江心許呢?”
“我已經寄了離婚協議書過去了。”
“你怎麼連幾分憐惜都沒有的。我看江心許也是個厲害角色,你就不怕她和你對著幹?女人,最不能容忍欺騙。”
許許站在斑駁地鐵門外低笑。原本不想再跟,終於沒有耐住。真相,太近。
灰衣男子轉過身來,透過洞開的鐵門與許許對望,雙眸烏黑猶如一潭深淵,閃爍著晦澀不明的碎光,隻靜靜地,把目光投向她。
“溫任,你的眼睛早就好了?”
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眨了眨,流轉著幾分淡淡的漠然,溫任麵色沉靜,帶著她從未觸及的冷意與倨傲,微微點了點頭。
“當年的車禍,除了林萍兒,還有誰參與了?”許許有幾分了然地問道,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汪琪琪。”
“看來你也早就知道展汐在我身邊。”許許淡笑。
“並不是。在我生日那天,她說她回來了,因為她的容貌變了,所以我起了疑。直到,遇到李清那天,你叫出了她的名字,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小汐的名字叫展汐。我這才去暗中調查,發現你原來……”溫任平淡的敘述像是心情沒有分毫起伏。
“對我很失望嗎?”
“江心許,我們很清楚彼此是什麼樣的人。”溫任緩緩道,聲音平靜,碧波無瀾,“關於我的眼睛,確實是為了蒙蔽眾人以便更好地暗中調查兩年前車禍的真相而故意裝作還沒醫治好的,事實上,第一次和你見麵,我就什麼都能看見了。你會對我很失望嗎?”
原來他篤信他和她之間不過是逢場作戲。
沒有希望,又怎麼會有失望?——她是不失望,但是她痛!
“我不失望,溫任。那麼我也不必自取其辱地問出‘你有相信過我嗎?’,‘你有在某一刻對我有過那麼一點點動心嗎?’,‘你對我無論好壞有片刻是出自真心嗎?’,‘你對我的好全都是在演戲嗎?’這樣的話了。我已經有答案了,你和我從來不在一條戰線,因為我是汪琪琪的女兒。”許許蒼白無色的小臉上帶著平靜,聲音沒有一絲顫抖。
“江小姐聽到這麼多,怕是要壞了你的計劃了。”立在一旁的男子突然開口。
溫任目光灼灼地望著許許。
“溫先生是在求取我的保證嗎?”
“不。”
“你就這麼篤定我不會告訴汪琪琪?”
“你即便告訴她,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所有意圖傷害小汐的人,我都不會放過。”溫任毫不掩飾他的目的,一字一句道,“江心許,你知道我可以。”
“我知道你可以。”許許淡笑,轉身,“我會去簽離婚協議書,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下午三點,我在民政局等溫先生。”
果然是誰也不比誰幹淨。
“等等。”
許許停住腳步。
“你這兩年間在小汐身上花了多少錢?我會如數還你的。”
“溫先生會娶展汐嗎?”
溫任不明白許許為何會有此一問,黑眸掠過一絲不解,在許許澄亮目光的注視下,緩緩點頭。
“展汐的身世不太好吧。”
溫任的眸光頓時淩厲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