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大雪覆蓋了樓前的土地,許許趴在窗台上,望著那道頎長的身影在雪地裏踩出一個個深深淺淺的坑。
窗戶被她推開了,與雪白的牆壁形成一個接近180°的鈍角,冷風呼呼的直往溫暖的屋子裏灌,許許僅著一件單薄的襯衫,靜靜地把目光投向遠處正慢慢走出她視野外的男人的背影。他的背影很好看,和他的人一樣好看,高且挺拔,瘦而不弱,長風衣下的軀體肩寬腰窄,隱匿著優美的肌肉線條和爆發力。
許許靜靜注視著他離開的路線和方向,心中有幾分明了他要往哪裏去。
關上窗,許許赤足走在鋪好的羊毛地毯上,去廚房燒了一壺熱水,給自己泡了一杯茶。茶葉是從H城帶來的西湖龍井,是她離開H城時笙笙姐送她的休假禮物。平日裏她並不會特意泡茶喝,可是在這寒冷的冬季——似乎確實需要這麼一杯茶來暖暖胃。
茶葉在水中慢慢舒展開腰肢,打了幾個圈兒又歸於沉寂,似春日裏的一抹新綠綻開在枝椏上,熱氣嫋嫋,慢慢悠悠升到半空中染濕了周圍寒冷幹澀的空氣,帶著幾分快要褪去的熱度鑽進許許的肌膚。
許許兩手合在透明的玻璃杯上,緊貼著杯壁,像要透過那一層玻璃汲取茶水的熱度,以維持自己慢慢冷下去的體溫。
並不是想喝茶,原來隻是想泡一杯茶暖和一下不知何故冷成一片的自己而已。
門鈴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許許怔了一下,放開杯子站起身走到門口,踮起腳尖透過貓眼望了一下,卻驚悚地發現門外空無一物,別說人,連個鬼影子都不見。
出現幻聽了嗎?
緊蹙著眉站在門邊卻不知道該做什麼。
門鈴又響了一下,許許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可是透過貓眼看出去還是什麼都沒有。是有人惡作劇嗎?可惜她完全沒有心情。
有些氣惱地走回到客廳,在沙發上躺下。
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許許揉了揉額心,疲倦地掏出手機,看也沒看就接起了電話。
“Hyacinth,在哪裏呢?”
“是你啊。”許許聽出了喬羽莫的聲音,懶懶地回答道,“還能在哪兒,自然是在公寓裏躺著了,這麼冷的天難道你覺得我會出門嗎?”
“那怎麼不開門?”
“......”
敢情剛剛按門鈴的是喬羽莫?
“怎麼不說話?”
“啊,沒事,我去開門。”許許翻了個白眼,懶懶地從沙發上起身,赤足從羊毛毯上踩過去,走到門邊不放心地用貓眼再次看了一下,確定是喬羽莫之後打開了門。
許許側身讓喬羽莫進來,然後“嘭”的一聲把門關上。
“不打電話過來你就不給我開門了?”喬羽莫換了拖鞋走進屋內。
“什麼啊......”許許有些無奈,回到沙發上躺好,才又開口道,“我特地從貓眼看了看,鬼影子都沒見著,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呢,你還怪我,我倒是想問你你在幹嘛。”
“鞋帶散了。”喬羽莫一臉無辜,“按了門鈴就彎腰係鞋帶了,見你沒開又按了第二次,繼續彎腰係另一隻的鞋帶,誰知道你還是沒開門,隻好打電話給你了。”
“我一個單身女人獨居在這裏,總要小心點,貓眼看出去沒人當然不會開門了,萬一是歹徒,我的小命不就交代在這裏了。”許許的聲音聽上去倦倦的,合著眸子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