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裹了厚厚的白色羊毛大衣,像是映襯這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一般。拉開厚重的窗簾,白蒙蒙的光一下子籠罩了整個房間,紛揚中竟然有些刺目。窗外一片銀裝素裹,大雪紛飛,鵝毛般晶瑩清逸的雪片輕盈地落下來,與地麵上如柔軟羊毛毯一般的積雪融為一體。
許許搓了搓手,向掌心嗬了口氣。
房間裏還存著些許的溫熱,許許拿起空調遙控器把空調關了,又向窗外看了看,把窗簾拉了起來,走到玄關處,換了雪地靴準備出門。
打開門看到眼前的場景時竟然愣了一下。
她和溫任做鄰居,卻好像不在同一條時間線上,永遠在錯開,就好像上天刻意製造差錯不讓他們尷尬地會麵一樣。
卻沒有想到,難得的一次早起,居然會遇到。
可是怔忡也隻是在短暫得轉瞬即逝的一刻間,下一秒許許的身體就脫離了意識的操控往樓梯上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撲了過去。
早晨的空氣還有些霧霾的味道,冬日的陽光穿透樓道間狹小的窗戶,將紛紛揚揚微小不可見的塵埃照得異常光亮,細小的顆粒灰撲撲地懸浮在空氣中,以一種極微不足道的姿態存在著。
而呈纏綿姿態相擁的兩個人,就這麼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狹小逼仄的樓梯間和滾落時身體的本能,使得兩個人就那麼親密無間地在時隔了一年多的時間後,心無塵埃地擁抱了。盡管並不能稱得上是擁抱,卻的確是在危急時刻大腦自動摒棄了所有的芥蒂和不甘。
溫任輕輕晃了晃腦袋,閉眸又睜開,重複了好幾次,終於在灰白色的畫麵裏勉強看清楚了許許的臉。
她在他的身下,他的一隻手還墊在她的腦後護住了她的腦袋,但是因為過於猛烈的撞擊,她陷入了昏迷。
蒼白的小臉上到處都是擦傷的痕跡,臉頰卻似乎因為滾落的劇烈幅度微微漾起了單薄的紅色,溫任抽出一隻手來,靠近許許的臉龐,掌心彎曲的姿態明明是要撫摸,指尖輕顫著卻最終停在了離她肌膚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瞳孔微微一縮,黑色的眸子如一汪深潭難起波瀾,原本還有神采的眸光像是隱匿在厚厚的一層白翳下失了光華。
溫任沉默著閉了閉眸,再次睜開時已經將手收了回來,把另一隻手也從許許的腰間輕輕地抽離,將她的身體平放在一側,從藏藍色棉大衣裏取出手機,晃了晃神顫抖著撥出120。
......
許許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醫院裏,身體嚐試著轉動一下卻感到四肢百骸都在微微發疼,好像是錯位了一般。
臉上有膠布粘著的僵硬感,估摸應該是臉上也有傷。
艱難地轉了下脖子,發現喬羽莫搬了把凳子坐在病床旁邊,托著腮眯著眼一副困倦的樣子。許許想了想,又合上了眸子,沒有打擾他。
“有忘掉的東西嗎?”
喬羽莫的出聲讓許許一驚,剛合上的眸子又睜開,某種還帶著幾分流轉的茫然和空白。
見許許遲遲沒有給出反應,喬羽莫不由得蹙了蹙眉,上下打量著她因擦傷而貼了紗布的臉頰,似乎想從中看出一些端倪。
“你沒睡著?”許許小心地問。
“就眯了一會兒,你不醒我也不敢睡著啊。”喬羽莫淡淡解釋,又對上許許有些空洞的眼神,朝她揮了揮手,試探地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許許秀眉微擰,像是要從一團找不到線頭的毛線中理出頭來,表情很掙紮,一時之間病房裏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你不記得了?!”喬羽莫一下子從凳子上起身,滿臉不敢置信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