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脆弱蒼白如凋零的花朵般的容顏莫名在眼前浮現,溫任就在離展汐的唇瓣僅有一指間的距離時停住了,輕輕皺了皺眉,然後整個人呈微微躬身的姿態僵住了。
但這樣失控的反應僅僅是在片刻之間,感受到展汐微微有些紊亂的鼻息暖暖地呼在他的臉上,意識到她和他現在的距離極近,溫任如黑幕般濃密的長睫顫動了一下,下一秒他的吻就要印上展汐柔軟的唇。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觸到。
“任兒,你可真是聽話啊。”微涼的聲音響起,展汐在那0.01秒的時間裏,避開了他的吻,“你會這樣順從,我可從來都沒有想到。”
溫任睜開眼,眼底是一片渺茫的虛空,沒有任何情緒,又或者是——藏著太多情緒。
“猶豫再短暫也是猶豫。任兒,我感覺到你的不願意了。所以我改變主意了,這種不真心實意的吻,討來了又有什麼意思呢?不過看到你還是吻下來,我倒是放心了,畢竟你這麼聽話對我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展汐的唇角掛著一抹譏誚的笑容。
“我說了,欠你的,我自然會還你。”溫任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帶著清晰的淡漠和疏離,毫無起伏。
展汐眼珠一轉,微微挑了挑眉,飛揚的眼角如葉子的脈絡延展著,眸中滿是溫任看不透的笑意,然後她慢慢踮起腳尖,把腦袋湊到他的耳畔,輕聲道:“那你回頭看看門外,好好再考慮一下自己是不是還能把欠我的都還給我這種話說得那麼——毫無猶豫。”
溫任身體一僵,心裏滿是不好的預感,沒有立刻轉身,隻是僵在原地不動。
展汐溫柔地笑,低聲道:“不敢嗎?”
溫任的唇緊緊抿成一道直線,周身縈繞著龐大的低氣壓。
展汐卻絲毫沒有被影響到,甚至笑得更燦爛了,見溫任像被點穴般定在原地,她才慢慢退開,走向玻璃門,然後毫不吝嗇地綻開一個燦如千陽的笑容,柔聲道:“許許,你怎麼來了?站在門口做什麼,快進來吧。”
順勢就把玻璃門拉開,顯然是要許許進來。
許許笑了笑,不動聲色地把相機放進包裏,也沒有躲閃,自然地走進了這家名叫“唯愛”的婚紗店,目光裏是淡淡的疏離和譏誚,褪去了原來的茫然,整個人有種精神煥發的感覺。
“許許,這裏坐。”展汐殷勤地幫許許拉開椅子,示意她過來坐。
許許從善如流地走過來坐下,望了望展汐身上雪白的婚紗,抿唇一笑,說道:“展汐,你穿著這身不方便,不如也坐下吧。”
展汐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秀眉,江心許明明隻是隨意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她感受到了一種強大而冰冷的壓迫感。可是這種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在江心許身上感受到過了,為什麼現在......好像時間倒轉回了一年前呢?
溫任的餘光跟隨著許許的身影直到她落座,此刻觀察她的表情和動作,心底隱隱的不安越來越擴大,今天的江心許,很不一樣,不是最近的她。倒像是......猶如一道驚雷當頭劈下,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四肢不受控製地開始變得僵冷,溫任強壓下心頭胡亂的猜測和恐慌,就這麼靜靜地把目光投向許許。
“許許,今天怎麼忽然來這裏了?”
“閑逛逛,不知怎麼得就走到這裏了。”許許隨意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