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那個護士點點頭，“對，半夜被送來的。”
顧信則似乎是平靜了一些，又追問，“哪個病房？”
“502。”
“謝謝。”顧信則撿起地上的病曆本，大步匆匆地走向電梯。
他先是去了呼吸內科，找到了她的主治醫生楚醫生，仔細詢問了病情，然後又來到502病房的門口，深吸一口氣，敲了門。
門內無人應聲，顧信則攥著門把，旋開，邁步踏了進去。
霍雪融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還在昏睡，別人都說她這些年來變了很多，可是這個女孩子，還是一如十年前那樣清婉，可是不複當初的眉目靈動，神采飛揚。
他沒想過會再見到活生生的她，自從出事後，她沒再回過B市，接戲隻要有B市外景一律推掉，這也是她近年來作品極少的原因，媒體亦說她沒有大牌的命，偏偏有大牌的脾氣，近兩年她消息全無，他就算有心去找也不知從何找起。
等霍雪融清醒過來已經是傍晚了，她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父母，夢見那個人，夢見二十六年人生裏的種種起起落落。
她睜開眼看到的是白茫茫的一片，想動卻動不了，喃喃地說，“水……”
馬上就有一隻溫柔的手端著一隻透明的玻璃杯子，喂了一點水給她。
她揉揉眼，看清那是一個劍眉星目的白袍醫生，胸口別著胸牌，她有點近視，看不清名字。
那人將床的上半部分搖起來，使她可以半靠地坐著，又溫和地問，“餓嗎？”
霍雪融點點頭，莫名覺得這把聲音熟悉，他端過來一碗白粥，是很漂亮的瓷碗盛著的，看著就很有食欲。
“你發燒到41度，差點引發肺炎，隻能吃清淡的。”
白粥與剛剛的水一樣，都是恰到好處的溫度，米煮得軟濡，入口香甜。
霍雪融這次沒有麻煩人家，自己動手吃了起來，一邊偷偷觀察這個醫生，長長的純白醫生袍，裏麵是月白色的襯衫，從質地上來看價格不菲，手指修長細膩，這是她所見過的，最好看的一雙手，亦比她看過的所有醫生，都要沉穩溫和。
“謝謝你。”她吃光那碗粥，將瓷碗放到旁邊的桌上。
顧信則也在觀察她，現在的霍雪融，整個人都淡淡的，保持和他人的距離感，眉宇間帶著一絲憂愁。
“不客氣。”
他斟酌著措辭，想要說些什麼，這時門開了，楚醫生走了進來，看見他，笑了，“顧醫生，原來你在這裏啊，你們科室的尉遲主任找你。”
“顧醫生”這個稱呼讓霍雪融想通了那熟悉的感覺，她試探地問，“顧學長？”
顧信則正要離開的腳步頓住了，他訝異地望向病床上的女子，然後又淡淡地笑了，“是我，你好好休息，我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