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留香說道:“你不錯第一個來找我,我便第一個教你。不過我有言在先,教你武功不代表我是你師傅。我們之間隻有武學,恩怨始終是恩怨,兩不相幹。”羽千葉應道:“都是聰明人,你擔心甚麽?”禦留香滿意的點點頭,剩下的千字輩眾人這時軍心大動,漸入癡迷,朝成夕亦願死。當下一行人先後向禦留香抱拳躬身請禮,羽千行見罷所幸心一橫也從了。隨即羽千行召來外圍殺手,一共四十二人齊向禦留香行禮。同時放還了龍隱,好在這七日殺手皆沉迷於典籍,龍隱並未受傷。其緩步走到慕秋白身前,瞧得出慕秋白很擔心,龍隱勸慰道:“也好,那小子比你更明白,聲名較實力永遠是後者。”慕秋白神功初成,心性轉變,隻是默默點頭。
隨後一行人切磋武功直至天黑,慕秋白一行神功初成,需要的便是實戰。殺手們自對戰中便能感受到對方的變化,一招一式,嚴謹精致,博弈於分寸絲毫之間,細膩如絲,複雜如斯。整整十天,殺手們不眠不休,慕秋白一行亦隨其中,第十天正午慕秋白一行人除了龍隱,對九品神通已領略融合到三成。此時慕秋白急於尋找張少英,留下四奇觀後一行人向東方行進,冥網傳來訊息,張少英在龍泉縣相侯。慕秋白一行白天策馬,晚間用飛翅晝夜不息趕往龍泉縣。遊曆天下多年他終於明白教主的深意,冥宗也確實到了該改變的時候,趁著上教主,教主仍在,他有很大的機會。
龍泉縣乃天下名縣,慕秋白見到張少英時是在鳳陽山上的絕壁上,兩間茅屋加上張少英,以及一個素衣長衫,約莫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一見慕秋白,張少英上前說道:“好友來的有些遲了。”慕秋白驟然有些局促,今日的張少英一襲素衣長衫很是簡單,但臉上的滄桑內斂之色大放異彩,他已看不清這個人。雖然其已從縱橫派,武林盟除名,但並不代表其就此退出江湖。其身畔之人甚是淡然,見到慕秋白亦隻是靜靜地看著。慕秋白與張少英見了禮,亦禮貌的向男子抱拳請禮。男子出聲應道:“恭喜宗主名副其實。在下兩浙明教光明護法曲忘蕭。”慕秋白暗暗謹慎,為保宗派利益,五道七宗是從來不會碰魔教的人。魔教的影響自盛唐傳承至今幾度為朝廷所剿,上不得台麵,隻能暗中結社另取名目,實際上仍是明教之列。隻不過當下明教教義分化,各立山頭,難成氣候。
轉念間慕秋白又想,竟來此則相信張少英,又何必遲疑?慕秋白應道:“是非傳聞從未得見,今日當一睹貴派風采。”慕秋白的語氣有些僵硬,一個冷漠的人說出這種客氣話是一種嚐試,值得鼓勵。曲忘蕭道:“明王之祖,光明之神,明教並無區別,始終如一。”慕秋白問道:“昔日明山頂一戰又如何呢?”慕秋白所言乃明教派係一直隱匿不言的內訌之戰,就發生於一年前。此事除了明教各流派外人從無知曉,看來明教之內亦有冥宗奸細,曲忘蕭微微一笑,應道:“一戰自有醒夢人,沒有追求的明教結社聚利,終將會淘汰。”慕秋白遲疑了,被其一言點醒,冥宗當前不正是如此?
慕秋白應道:“時代在變化,久不更正,沉珂難奈,方將成為曆史遺忘的塵沙。摩尼亦如此嗎?”曲忘蕭微微笑道:“信仰的支撐足以凝聚一切,方為源遠流長之堅韌,無論多少人過是非,信仰之下流傳萬世。”慕秋白並未細研讀過明教經典下部讚,不好回應,隻得說道:“這便是我今日來的目的。好友,你準備好了?”慕秋白好友二字所出已頗為自然,其轉變之適應張少英頗為讚許。張少英笑道:“你就如此肯定我會幫你?”慕秋白道:“超越時代的建製變革沒有樹葉的陪襯大樹終會倒下,不是嗎?”張少英笑道:“好友終有所悟,在下寬慰至極。好友請。”
眾人說話之際,侍婢凝香,流音備好糕點,眾人依次入座。瞧得出,案桌用的是極為少見的紅木,用的是官窯的金彩茶具,碗碟,這可是東京大內皇帝才能用的珍品。嫋嫋飄散的爐香亦讓人倍感舒適,嗅覺大增。麵對這些文人墨客極盡寫意的秀雅之韻張少英已越發嫻熟。待眾人落座,張少英上的寒茶,寒茶的原料乃杜鵑花,味酸苦,常人一般不習慣。文人擺茶總以茶食入話,張少英一口酸茶入腹,即道:“爭奈結根深石底,無因移得到人家。杜鵑之名引與荒山之野,培育與園中佳景,時百年之久方有今日之壯麗。如此,以不變應有為方能功成。秦漢,唐宋以來之變化莫不詮釋道應無方,唯變所適之形,世間有此領悟者屈指可數。然領悟在身不在事,終究畫餅充饑,超然之變化旱花一現罷了。好友,你有改變冥宗的決心嗎?”張少英所言句句中要害,簡潔實際,慕秋白字字入耳,深刻領會,其應道:“好友若有一往無深的支持,在下當無畏而行。”連這種拉下麵麵子求人的言語其都能說得出,足見其人事領悟有成,張少英應道:“好友莫慮,特意等你不正是如此嗎?”慕秋白問道:“冥花流的建製瞞不過橫網,你的準備呢?”張少英滿意的點點頭,直截了當方為成事之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