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逍遙城以七十二行高手稱霸武林,大肆搶奪各大門派的武學典籍,其後殺戮甚巨,武林之中竟無人能擋。直至陳坦秋坐上武林盟主之位,聯盟朝廷這才緩住了逍遙城的血腥行徑。直至三年後玄天派掌門戰敗逍遙城城主邪神冷月痕後,逍遙城依約退居逍遙城,自此隱匿不出,這才解了這一場武林浩劫。逍遙城七十二行高手,以雙尊五行,七殺四使,冷雪十三堂,三十六壇壇主,逍遙五傑為製,俱是當年血腥江湖的魔頭,其任出一人都能獨霸江湖。這莫峰正是“七殺”首領,一行七人以“七殺絕天陣”名震江湖。隻是這些人都戴麵具行事,江湖上見過他們麵目之人自是極少。莫峰乃七殺中最厲害的一人,以“墨字劍法”名聞江湖。所使的劍更是前唐朝鑄劍至尊劍刀城所鑄名劍,水寒劍。
此次刺殺柳天波,滋事體大。白須老者行動及其謹慎,隱秘至極,這半路殺出個莫峰來教人如何不驚。
莫峰微笑自若,談談說道:“慕兄,尋你一次可真不容易,十數年不見,你仍是老樣子,不知武功可有長進?”慕秋白歎道:“果然是你,難得莫兄掛念。你的笑也沒變,仍是那麼迷人,教人一見難忘。”莫峰笑道:“竟都沒變,那便試試如何?自從數敗,我可等了整整十三年。”慕秋白道:“莫兄這一找便是十數載,看來今日不分個高下,可就難脫身啦。”
莫峰笑道:“十數年難得一見,相信慕兄不會就此棄我而去吧?”
慕秋白微微一笑,說道:“莫兄如此傾慕在下,秋白豈敢就此離去。不過得等我將這位柳大俠的腦袋砍下來,方能一心與莫兄一較高下,想必莫兄不會打擾吧?”莫峰深笑兩聲,向慕秋白身後的柳天波笑道:“柳兄,慕兄想要砍你的腦袋,可危險的緊呐。”柳天波是個豪爽漢子,武林盟雖與逍遙城恩怨頗深。但二人俱是兩派重要人物,自不會就此破壞兩派當前的和平局麵。柳天波身居武林盟九屆統領之職,行走江湖四十餘年,雖知莫峰之名,今日卻是第一次見到莫峰真容。莫峰的笑確實如傳說中的那麼迷人,柳天波對他竟提不起一絲敵意來。
武林盟與逍遙城是江湖上實力最大的兩大門派。兩派一正一邪之間自宋初建立以來便有著極大地恩怨,沿傳至今。直至近些年來,兩派關係緩和,江湖上才平靜許多。
柳天波朗聲說道:“有莫宗主在此,又有何人能傷得了在下。”柳天波接對慕秋白道:“江湖上傳聞多年的紅發魔想必便是你了,閣下的威名近來倒是隱震江湖啊。”慕秋白也不回身,說道:“這見不得人的威名要它又有何用?”
慕秋白話畢,突然抽身向側急竄,身後三個白衣弟子疾身上前擋住莫峰,慕秋白這一動顯是要先除掉柳天波再來對付莫峰。白須老者眼見慕秋白動手自知他心意,驚異稍落,急喝弟子:“擋住他”四弟子立時閃身上前,七人組成一道人牆將莫峰擋在外圍。
慕秋白身子劃向柳天波時,轉身之間隻見一道藍光自他腰間一閃,一道劍氣急掃向柳天波腰間。白須老者一聲喝畢,挺劍攻向柳天波腰際。有慕秋白在,白須老者膽子也大了起來。想七個弟子擋住莫峰,憑他莫峰再厲害,也得費些時候。今日若不除去柳天波,總壇怪罪下來,他也吃罪不起。
慕秋白這一記突襲,著實讓柳天波大吃一驚。他不知慕秋白之名,也從未見過其人。慕秋白這一出手便是劍氣如風,如此淩厲的一擊,讓他都來不及抵擋。柳天波急向上躍,順勢一道劍花刺向慕秋白。慕秋白身子也不避讓,一道藍光嗖的刺出,這時柳天波才在疾速中看清楚他手中是柄與莫峰一模一樣的水寒劍。
慕秋白身在下,這一劍刺向柳天波左肩。柳天波大吃一驚,這一式劍花刺出。左肩雖在劍花之後,卻實是此招的破綻所在。對方一出手便瞧出破綻所在,武功絲毫不弱於自己。柳天波急揮劍斜砍,“噹”的一聲沉悶撞擊聲,兩人各自震開。此時那白須老者已躍近柳天波,刷刷的便是連出兩劍,兩道劍氣自上下向柳天波激射而來。
柳天波身在空中,剛剛驚異時雖有準備。但這一念之差,卻也耽誤了他的身法。柳天波刺出一劍,化去一道劍氣,借力側身閃避。不待身子落地,柳天波即刺出一劍,借劍身彎曲之力倒立旋轉而彈起,正是一招天馬行空。接著一招“劍海無涯”倒使將出來,方圓三丈之內,勁風大起,塵土飛揚。
莫峰自始至終都未動,仍是那淡淡而迷人的微笑,甚至不當身邊諸人的存在。七人也不想與莫峰交手,或許眾人能圍住莫峰,但七殺莫峰的名頭卻似塊大石壓在七人心頭,在江湖上混,生與死的界限隻是一念之間,兩方隻是相對而立,默默不語。柳天波能在如此短的時刻內仍能使出劍海無涯,還是倒立使出。可知這內力的運用全靠真氣引導,這人身倒立,氣血逆流,真氣難以發揮全力。但柳天波這一劍勢道蒼勁,不見弱勢,可見柳天波的“劍海無涯”已練到爐火純青,意隨心發的地步,著實是讓二人大吃一驚。
兩人揮劍急擋這無影無形,隻帶風向的劍氣。“蓬”的一聲爆響,白須老者手中的長劍擋住三股劍氣後竟被劍氣擊斷,隻剩下個劍柄。白須老者驚異之時,又兩股劍氣激射而來。白須老者正待揮掌,已是晚了一步。嗤嗤兩聲,兩道劍氣自白須老者肚下,側腰穿出。白須老者慘哼一聲,撒出一陣血霧,強大的衝擊力直將他帶入五丈淵內,劃出丈餘遠,漂出一條血流。
白須老者這一落便落在張少英二人藏身之處二丈餘遠。眼見個血人飄來,嚇的小香驚叫一聲。驚得張少英急將小香身子壓下來,不敢再抬頭。
慕秋白有水寒劍在手,這一招便難傷他分毫,足見其內力之深厚。殺掉白須老者,柳天波也鬆了口氣,這白須老者輸的並非武功,而是輸在兵器上。
慕秋白停手不攻,柳天波暗暗舒了口氣。今日之凶險平生未有,慕秋白這一停手,便知他已然要逃了。要獨自對付自己一人,慕秋白或許能殺掉自己,卻又如何逃的過莫峰的追殺。逍遙城之人個個性格怪異另類,可不會顧忌甚麽君子之風而不趁勢出手。
柳天波躍上橋頭,莫峰讚道:“能將內力分發如此精密,不愧是武林盟第一快劍高手。今日能一睹劍海無涯的絕世風采,真乃大開眼界。”
柳天波苦笑道:“慚愧,慚愧。”即向慕秋白說道:“慕秋白,今日算是領教了,不想天下間竟還有你這樣的高手。”
慕秋白淡淡說道:“柳大俠義薄雲天,威震江湖,我等凡夫俗子又豈能與之相較。”豁然間藍光閃動,白須老者四個弟子皆心口中劍,甚至都來不及反應,立時暴斃。水寒劍不沾血跡,慕秋白輕抖劍身,自歎道:“好劍法!”諸人皆駭然,這幾人顯不是與慕秋白一夥,隻不過是他雇來的殺手。沒完成任務退了雇錢便是,他卻如此凶殘,讓人不寒而栗。
慕秋白向莫峰說道:“莫兄,再見、、、、、”他一言竟罷,隻聽蓬的一聲破空爆響,猶如打雷一般,震耳欲聾,正是輕功的上乘絕技燕赤流。原來站在橋上幾人同時暗運燕赤流閃出,數道人影閃電般的向遠處四散離去。
又聽蓬的一聲悶響,莫峰也破空般的向慕秋白追去,瞬間便閃出十餘丈,仍舊是燕赤流。眨眼之間,莫峰已追至淵下不見身影。隻聽遠處傳來莫峰深沉的聲音,說道:“慕兄,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你且留下一戰再走不遲。”接著又聽慕秋白的聲音傳來,說道:“你先保住躲在樹後的那對小情侶。今晚我隻管殺人,你隻管救人、、、、、莫兄切不可失約哦。”說罷,便再無聲息傳來。
聽得白衣人提到自己,張少英想人家武功高深,發現自己也不是難事。心中雖不明那句話是何意,但想人家已離去,又有柳天波這樣的武林大俠在,自己便不會有甚麼危險,心中便未再深思。兩人緊張盯著橋上,剛剛還一堆人,瞬間又走沒了。來去如風,猶如鬼神,張少英瞧得熱血澎湃,羨慕不已。平日曾見一些江湖人士打鬥已讓他大感羨慕,不想今日能一睹當代劍客的絕世劍法,更不曾想到一個人的武功還能練到如此地步。感到張少英的激動,小香瞧在眼裏,甚是擔憂。
柳天波瞧了眼躲在樹後的張少英二人,長歎一聲,無奈搖頭。暗歎這慕秋白果不是尋常之輩,竟將人命如此兒戲。隻是如此一句話,便將自己困於此處了。竟明知有人要亂殺無辜,身為一代大俠,又是武林盟的九界統領,柳天波豈能不管。但他卻有意要見識一番慕秋白的勢力,這些隱藏勢力,終究不是正道,否則也不會常年隱匿不出。
柳天波沉默片刻對樹後二人說道:“躲在樹後的小朋友,請出來吧,我不會傷害你們。”
兩人剛聽出他便是柳天波,心中並無太大畏懼。張少英雖厭惡江湖人,隻是力所不及,但對武林盟的這些大俠人物卻還是敬重的,兩人上了橋。
剛剛親見一場血淋淋的廝殺,二人心中不免恐懼。張少英略微鎮定的喊了聲:“大俠。”柳天波微微點頭,正待問詢。卻見剛莫峰躲藏的隱秘之處又翻出兩道青影落於橋上。這二人正是剛與莫峰一起的那兩個中年壯漢。張少英驚道道:“是、、、是你們?”
兩中年漢子微微一笑,點頭示意,向柳天波長揖,說道:“追風,逐流拜見柳大俠。”逍遙城的人竟能向自己行如此大禮,柳天波自是高興。忙上前將二人扶起,笑道:“追風逐流,追逐二將。莫峰的左右護法,自也是深藏不漏啊。”追風謙虛說道:“前輩言過了,晚輩慚愧。”柳天波故作皺眉道:“這等客套話非是你逍遙城的作風呀。”追風說道:“柳大俠一直是宗主敬重的人物,晚輩自不敢缺了禮數。”柳天波微微點頭,按輩份他倒算得上是二人的長輩。他走到張少英身前問道:“你叫甚麼名字?怎麽走到這裏來了?”
張少英輕聲應道:“我叫張少英,我們回家。”柳天波問道:“你們是乞丐?”兩人恩的應了。被人如此問法,卻是第一次。雖知乞丐未有尊嚴,兩人卻也放不下心中的那份不忿。
柳天波續問道:“就你們兩人嗎?”張少英回道:“不,還有很多。”柳天波微微笑道:“你別害怕,沒人能傷害你們,我是問你可還有較親密的人?”張少英道:“有二十多個。”柳天波皺眉問道:”他們現在何處?”張少英說道:“在家。”柳天波說道:“那你帶我們去好麼,他們現在可能很危險。”
張少英不解道:“他們能有甚麽危險?”柳天波長歎一聲,說道:“或許沒危險,卻也不一定,你帶我們先去便是,遲了可甚麽都晚了。”柳天波所言,兩人豈能不信。張少英點頭道:“好,我帶你們去。”便是有再大的危險,有柳天波在,張少英都頗為放心。在他們心中,莫峰,柳天波這樣的劍術高手,天下間又有誰能傷得了他們。尤其是這樣驚天動地的劍氣威力,更是讓張少英欽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