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彬雖在外圍,且有五十名隨屬,防範之心不失,三麵圍攻他卻隻能援助其中一方。但大少司命,戰神三派卻未下殺手。仙宗四派高手聯手,亦在諸眾全力圍殲慕秋白之時,以仙宗的根基恐怕結果已不必去猜測。林彬最出名的或許並非他的劍,而是四大隱士之一林逋正是他的二叔。如今叔侄陣營不同,且林逋與仙宗少司命的感情更令武林中人惋惜。在南門四宗中林彬是最為人熟知的,林彬的武功皆是林逋所教。林逋素以孤高自好,不慕榮利,性情恬淡,而被隱宗視為四大隱士之一。武林中雖盛傳其與仙宗少司命有一段情感糾葛,卻甚少知其內幕。林逋以其在居處植梅養鶴而聞名武林,人稱梅妻鶴子先生,其義以梅為妻,以鶴為子,及得隱宗諸士敬重,且年不過五十有二即有如此聲勢,亦為一代高傑。其所創的“梅鶴雙青”以梅之孤高,鶴之閑逸而名揚武林。
林彬自得“梅鶴雙青”真傳,再以劍相輔,其高雅飄逸更添韻色。林彬一出手即是一招“眾芳搖落獨暄研”乃是林逋所作山園小梅一詩中的第一句。這一招即是飛天而出,為長遠之招,其高雅飄逸風韻之間,劍招之精純,亦是返璞歸真之象,將破綻掩蓋到極致,臻入化境。且表象如此,內蘊卻已大相徑庭,為武道之廣大,不為詩意所左右。如此年紀即有如此成就,身為南門一宗之主也不為過了。在儒家中能夠堪破武道,尚有如此修為,已是屈指可數。其原因在於儒家的思想局限了武學的全心為用,故而能夠有如此成就的人恐怕早已脫離儒家本心,非是儒家所謂的正儒,而是武儒。
宇文流夙沒有還手,林彬隻得撤劍回鞘,已知其意。如此一來退即是敗,不退卻又陷入其計策之中,進退兩難。作為深受儒家典學教化的祈誠之人,人前當先失禮是有為君子之實的,為此他們甘願獻出自己的性命,林彬即是這樣的人。人前有禮,先禮後兵,這是南門所有儒家學子所秉承的根基。林彬一退,宇文流夙即飄然而下,颯爽一揖,說道:“一恩還一報,今始再相來,以四對四,勝者留,敗者退,自此不相對,請人吧。”林彬暗歎好銳利的風姿,竟然不留一絲餘地。依林彬的性子他是可以拒絕的,他有這樣的魄力,但更吸引他的卻是,這一戰無論勝負,雙方之虛實有較,且勝負條件豐厚,以潘閬,朱自英,玄真道長三人對上仙宗四大派,這是何等的豪情。雖無絕對的勝算,卻有實力相較一番。作為主上,引身作則,這也是南門隨屬及屬下內心所期盼的。
仙宗大司命齊嫣然緩步而出,一身白絲袍亮麗如雪,婀娜的身形,溫文爾雅,眼韜暖光,竟有女子優柔之美,亦有巾幗不讓須眉的魄力。而麵巾的背後,那般容顏究竟如何,亦隻能在想象中。盡管大出意料,但潘閬,玄真道長,朱自英皆是為助朝廷而來,身在武林即便有弟子死在縱橫門下,他們也不得不顧忌。竟然出世涉塵,必有其決斷,恩怨分明,非是尋常的武林爭鋒。潘閬一撫長須,大步而出,挺身一揖,說道:“請了。“這番說打便打,其逍遙子的名號自是非虛。但見潘閬疾出,掌間內力所致非是氣刃,而是一團冷熱不熄,陽光照耀下五光十色的氣團。陳摶老祖一直在傳聞中,鮮少人見過。且老祖入室弟子守正道長極少獻藝於武林,潘閬之技藝彰顯江湖,才讓人們相信陳摶老祖之存在。
潘閬這一出手即是先天無極功。武林中陳摶老祖的武學傳人雖不少,但其成就卻極少現於人前,其武學之精神奧妙一直名響武林,世人隻知其形而不知其實。先天無極功乃是陳摶老祖以以儒釋道三派合流自創而成,其涵養非是常人所能識。但潘閬這一招遞出,其內力陰陽之氣息與陰陽寶典頗為相似,卻又似乎有所不同,尚在陰陽寶典之上。渾厚的氣韻讓齊嫣然渾身氣息陡然一緊,當下運力接招即是仙宗的陰陽三分流。一招即過,忽而潘閬渾身氣息一變,氣刃方圓而出,竟然是陰陽三分流的合聚路數。好在齊嫣然位居百戰論道排名第七位,其武學臨陣見識自是不凡,當先勉力承受,雖受內傷,再以陰陽三分流分流之法散去,方躲過一劫。非仙宗純正武學,卻能以道家內功臨摹,且內功路數竟然極為相同,如此修為當令齊嫣然大加讚賞。隻是此人性子太過隨意,與道家純正武學尚有差別,與純正武學又尚缺端靜,雖有大成,卻是老大不掉,令人遺憾,即使如此,亦能令仙宗大司命不敢小覷,百戰論道之外更是臥虎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