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反問道:“朝廷難道不是嗎?”郭曉說道:“朝廷為綱領先驅,國法自然已久,這又有錯?”何進說道:“武道自謀利益是不錯,手段雖凶殘卻始終倡導俠義,這難道是妄言?世事非絕對,朝廷的正義,朝廷的綱倫不一樣有貪吏,有反叛嗎?”郭曉歎道:“我真懷疑你已投降了患匪。”何進微微一笑,說道:“我的確改變了許多,但這非是我叛離的理由。”當下何進說了自己被俘後的詳細。
他自大戰中與邵甫一戰,醒後才知與他交手的正是仙宗戰神重耀,這個人可是東門的十大重犯之一。他被俘後是由仙宗照看的,一直在山區一片竹林內幽居,照看他的是重耀的兩個侍婢之一,這二女雖做婢子打扮,但學識淵博,氣質非凡,讓何進對武道所謂的一絲偏見有了轉變。二女雖是重耀派來看護他的,卻同樣是來教化他的。目的很簡單,讓他去影響皇帝去接受武道的存在。何進是謹慎的,但漸漸他卻發覺武道很多對朝廷的偏見卻都是真實存在,大宋朝的文明基業也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高大,朝代是換了,但朝代始終是朝代,皇帝始終是皇帝,權利也始終是皇家的,並沒甚麽不同。縱觀秦漢以來,儒家所謂的仁義理德也早已偏移,這是有諸多存證的,不可否認的。尤其武道所謂的“知善至善,俠義為先”提倡的不正是為此?善的本源不是善惡所能決定的,而是情感決定的,武道七宗之所用能源遠流長除了公天下的建製,便是以情感籠絡人心的傳承,一個弟子哪怕是燒火奴一旦擁有了自己的精神歸宿,那他所做的一切便有了意義。武道七宗的俠義非是劫富濟貧,而是惠澤幫眾,惠澤百姓,讓他們知道人生的意義,這與朝廷愚化百姓,利於統治的政策是完全背道而馳的。而國家追求的是甚麽?是安定?是繁榮?倘若任由這些思想泛濫,那這個天下將是何等的荒唐?所以武道七宗是是睿智的,他們選擇的道路最終不謀而合,卻又不放棄自己的利益,朝廷亦是如此,說白了兩邊都是為了私欲,而所謂仁善不過是人倫大勢,並不能作為絕對的理想追求,人需要現實的實踐然後去發揮這些,倡導人倫保持最終的安定。故而南門的意義在於剿滅武道,安定天下是沒有錯的,錯的是尺度,何謂尺度?明明知道嘿道的存在如毒瘤緊緊附在寥寥終生之中,卻還要費心盡力,吃力不討好的去圍剿?這是愚鈍且固執的。寇相的內心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宣揚膽當患匪,為國為民的口號。人的思想是不受限製的,但這個天下卻是受限製的,並不是人人都能理解,支持你的主張。身為主帥隻要知道事情的始末,未雨綢繆,運籌帷幄便是最好的方法。武道也是人,朝廷也是人,竟然雙方的意圖不謀而合,又為何不能相安無事?歸根究底便是雙方的利益,竟然誰也不會退步,那便隻有真正的打一場,輸贏自律,非是征服,而是讓各自心甘情願的退一步,而最終仍舊是和的結局。以朝廷的現狀,顯然不允許再有長久的戰爭。正是為此,南門竟然為剿滅患匪而生,不論對錯,不論意義,身在其位,當謀其政,當橫掃八方為陛下解憂,而不是沉溺於虛幻不切實際的臆想中。作為一種精神理念何進是沒錯的,但他運用的非是治國之道,而是人生意義,並不適合南門信仰。
何進如此所說竟然是推翻了當初胡道的人三道理論,讓南門徹底的回歸,剿滅武道才是南門的使命,南門需要的非是信仰,而是責任,朝廷為首,天下皆需臣服,才有安定繁榮之景,才有長治久安之效。這些患匪不尊朝廷法度,肆意攻擊朝廷,這便超過朝廷的底線,需以徹底的痛擊方有震懾之威。無論是郭曉,還是李伯仲,何進昌皆被這一番震懾天地的言論深深的打動了。這才是南門所需要啊,南門不需要知道他們的意義,並不是每個人的人生都能如此完美,南門隻需知道他們的責任,知道此行的意義便足夠了,所謂仁善度己隻是一種自身理念,並不適合南門。有了這一番言語,郭曉是最震驚的,當初胡道宣揚人三道是沒有錯的,隻是將這一切與南門混合,意圖用人倫大義去教化自己和敵人,看似從實際出發,卻已偏了道。
郭曉一直凝重的思索著,對於樊昭陵,唐玉,胡道他都是極為敬重,正是這些人一步一步的堅持才讓南門有了今日的局麵,但何進的變化確實令他吃驚,卻又不得不佩服,他是對的。南門是以武製武的建製,隻需他們忠於國家,忠於朝廷,那南門便要有更多的便宜之權。想罷,郭曉問道:“你想如何?”何進應道:“咱們總在積蓄人力,卻總在大損人力,戰爭的對峙靠的是主動出擊,而非所謂的防禦攻擊。你我都知曉,蜀山群峰即便是百萬大軍都難以征服的,靠的非是人力,非是戰力,而是自然。”郭曉念道:“金木水火土,這一招寇都主早已掌握,但這是蜀山的底線,突破這個界限,必定患匪作亂,而你我都知曉,當前的朝局並不適合,朝廷需要安寧、、、、、”何進打斷郭曉言語,沉聲說道:“國家需要安寧又為何開戰?武道逼迫咱們是沒錯,他們要甚麽?歸根究底不就是錢嗎?不就是逍遙法外的特權嗎?多少皇親國戚貪贓枉法,多少權貴草菅人命?縱使太祖皇帝在世,這些不都同樣存在嗎?創立大宋朝經濟盛世是需要安寧,可甚麽是安寧?咱們跟契丹人都言和稱兄道弟了,為甚麽不能與武道言和?契丹人打咱們,咱們可以給錢消災,黨項人搶咱們又是封王,又是朔方節度使,武道打咱們為何不行?遼宋大戰時,武道可是派了大量的精英潛伏幽雲為咱們壯威,可咱們做了甚麽?楊延昭,楊嗣可是破了三州城池啊?若非陛下軟弱,咱們傾國之力一擊,何愁幽雲十六州不能收複?”如此言論可是一個禦前寵幸之人該說的,一眾人均是心驚膽顫,一個不好皆是夷族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