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花易玄與張少英的武功一直以來都很神秘,尤其是天絕派的七絕玄經享譽武林。至於張少英,他的事跡太多了,武林中的比較要麽是家世,要麽是武功,要麽是看你殺了多少人,殺得都有誰。由且殺手天下黑榜上死在縱橫門手下亡魂無數,這些張少英皆占了。倒是花易玄,除了顯赫的家世,除了幾年前的采花大盜叔召,他幾乎沒有殺死過人。都是被他抓了送給了官府,對於武林盟的盟規他一直謹守以令,從不逾越的。
張少英也從沒有如此去觀視花易玄,這個人他並不熟悉,柳燕從未刻意在他麵前提起這個男人。花易玄瞧著張少英內心之中亦是深深的歎息,僅僅隻是一顆種子便奪走了他的愛人,這世間的人事果是無常。那一份明明存在的遺憾卻是你無論如何也難以彌補的空缺,點碎了那一身的意念。霎時,但見花易玄楊手起風,食指中指雙並,帶起一道真氣,手中長劍應息而出,一道華光印耀著點綠,懸在身前不住轉動。咋眼瞧去,那劍身通體晶瑩如翠綠,似是翠玉做的,張少英瞧在眼中亦是矚目。花易玄微微笑道:“此劍名曰普照,乃以玉石所成,奢華度景,奈何人生啊。”張少英亦為之動容,起手禦劍,應道:“奢而不嬌亦是難得。此劍名曰白蘭,乃以玄晶鐵所鑄,出自刃宗。”花易玄歎道:“想不到天下間竟還有此物,刃宗果是深藏不漏。”
兩人這一展手便引起圍觀之眾驚歎,這般精深的禦劍之法隻在道家的靈符仙劍術上見到過。花易玄以玉劍對張少英的鐵劍,這對兩人都是考驗。
張少英笑道:“物稀為貴,何必感歎。倒是這蔥綠之景若是有駁,傷景傷情,可謂唐突。”花易玄大笑道:“所言如是。”言語中,花易玄的普照已然催動,磅礴的氣勢如風推過,廊上的燈籠為之搖曳,那一段白徐徐的身影爆竄而出。張少英所使的招式幾乎與花易玄相同,相較於劍招,此時此情意更為重要。盡管二人身勢激烈,似乎不分彼此,但為了防止碰斷普照,兩人的勁氣頗為輕柔,連番交融亦在普照之外拳腳相對。交錯的身形,帶起長廊外的水波,那股蕩漾都是並重的,可見二人的激鬥並沒盡全力,反而是柔柔如綿長,飄絮的身姿便似兩個男子在跳舞,讓人瞧得有些太過文縐縐的。
外圍的那些圍觀之人已有些不耐煩,這看不見招式的綿長打法瞧起來確實沒甚麽看頭,儒雅素來是儒家的名堂,江湖人士是瞧不慣的。張,花二人約戰旨在給江湖人士一個定位,畢竟張少英是最有資格做盟主的,花易玄無論是權謀還是勢力都不及縱橫派來的夠輩分,隻不過在江湖上頗得人心。張少英又執意成善盡美,俠武忠魂,不願讓諸宗影響了武林盟的信念,是以才拱手相讓,有意讓武道諸宗配合武林盟,這才造就了如今的尷尬局麵。花易玄要想指導諸宗必須得通過張少英,否則沒人會買他的帳。本來二人是一番文鬥,但在各自的內心,麵對心裏的同一個女人,心緒時常在洶湧。二人不肯出大招,竟恐折了花易玄的普照,又不願損壞湖心長廊上的一物,處處掣肘,難以盡全力,如此下去打他個三天三夜恐怕都不會稀奇。張少英學的是縱橫派的馭人之術,講究憑身勢直來直去,大開大合。花易玄卻喜歡在這種局促的掣肘下,盡情發揮,他有的是耐力。張少英自命為蘭君,非是要遵循儒家的規範,而是攝取蘭花君子之儀熏陶身心,局促之下張少英一直在適應。如此鬥了小半個時辰,兩人輪番試探,均覺得對方深不可測,尤其是花易玄,他使得似乎便是陰陽寶典的內功心法,卻又有很大不同。七種內息相互交融,分分合合教人防不勝防。這與數重內力重疊是完全不同的內功心法,旨在以縹緲虛無的內勁點綴出更大的威力。
倒是對戰的兩人,酣戰至此,均開始佩服對方的修為。張少英才發覺自己小瞧了花易玄,他之所以能在其七道真氣的變通下對戰如此之久,憑得是他對武學的見識和精深的修為。這便似你明明隻是跟一個人對劍,暗地裏卻如同麵對七個人的同時出擊,方位勢道全憑根基和見識。花易玄修煉至此也隻能練到四重,這已是破天荒了。
霎時,瞬間交錯的身影,張少英旋身挺劍,廊外的水麵震動,陡然竄起八道水線,伴隨著白蘭劍的揮發,迅速凝結成珠,輕柔中帶著一陣寒風竄向花易玄。這般驚天絕藝看似簡單,但要化水成珠,並能控製每一顆水珠的動向,這是何等的修為才能做到的?伴隨著圍觀之人的驚歎之聲,花易玄催動普照,同樣的招式再度出現,隻不過他化成的是一麵薄薄的水牆。麵對激竄而來的水珠,水牆雖薄卻如銅牆鐵壁難以衝破。但花易玄低估了張少英這一招的修為,水珠並不是一麵而來,竟有八顆水珠竄出廊外,從側麵,後麵襲向花易玄。花易玄驚愕之時,隻得收劍,同時滑動劍圈,再帶動水牆將自己包裹其中,擋住了張少英這一招。同時裹牆吸納襲來的水珠,變成兩股清流再度流入湖中,自始至終,沒有一滴水珠落在長廊上。遠處,圍觀之人連聲叫好,如此驚天絕藝這一趟沒白來,不愧是武林盟的正副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