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湧現(39)(1 / 2)

但聽得女主人喝道:“將這兩個人趕出去。”柳燕本在強自忍耐,一聽得如此陌生的言語,頓時忍耐不住,淚水打轉。她臉皮本就薄,視姬靈霜如親人,這番對待即便知其是氣話仍舊忍禁不住。帳中的事凝香在帳外是聽得一清二楚,她是縱橫派的老人,成親十餘年,對夫妻間的吵鬧再清楚不過,隻得勸二人先出去。二人隻身出來,凝香讓窈楚取些溫水來,以助大夫人消腫。隨後窈楚屏退了侍婢,留得三人在偏帳中,這才拜倒在地。張少英急忙去扶,凝香搖頭說道:“弟子有言相勸,還望二位主子允了。”張少英點點頭將凝香扶了起來,凝香這才說道:“這本是主子的家事,弟子是無權過問的。隻是想多兩句嘴,女主人心靈受創,這非是短時內可以治愈的,還望二位主子多些耐心才是。倘若再如此迫下去,女主人很可能會解除你們的職權,到時你們便不得運用橫網,便無力回天了。”

張,柳二人聽在耳中,均暗暗點頭。縱橫派大幕司的最上層便是姬沄,再是大師兄姬奔月與姬靈霜,其雖轄一壇,實際上卻掌握著縱橫派的生殺大權。且自己二人雖身居高位,一切也隻是得益於姬靈霜的看重。一旦姬靈霜撤其權位,身邊沒了縱橫衛,八角衛的護佑,那些縱橫派的仇家,張少英的仇家都會找上門來。念及如此,張少英與柳燕皆是一陣冷汗。到時姬沄對二人是何態度恐怕都不見得好。身在江湖,都明白江湖的人情冷暖。這時候張少英與柳燕皆是深深的疲憊,一個是姐妹情深,一個是夫妻情深,若是此時放手,竟是不舍,亦是對姬靈霜最大的遺棄,皆非所願,窈楚這一說正在點子上。說話間,三壇一門幕僚司領著數千之眾從天而降,三壇一門各司盡數到齊,各入其轄領。張少英沒有再去姬靈霜帳中,卻召集三壇一門議事,讓楊管家頗為尷尬。軍帳中畢竟狹小,張少英便讓大夥站在空曠處。凝視著這近二百掌領弟子,張少英緩緩數道:“麵對這個武林,憑得不是人多勢眾,而是謀略。你們派這麽多人又能如何?隻要必要,縱橫派一樣下手。這些都已經發生在眼前,部屬被人殺得忍,妻子被人擄了去得忍,這世間還有甚麽不能忍?橫網變革將近,不可再一心而就,其心雖成,殊無大益。此時不動手,不代表將來不動手,諸位身兼要職,責任之重是為縱橫派的半壁江山。孰輕孰重,當為宗門所長,諸位好自為之罷。”

張少英這一番言語說得通透,其也在理,即便是姬靈霜都會如此,如此一來,楊管家更加尷尬。一眾部屬對男主人的話雖非崇敬,但還是聽得進去的。為了三個人而犧牲更多的人,實在是不值得。但縱橫派每個弟子心中雖知男主人仁善,但縱橫派集權之深不亞於朝廷,數十萬之眾不都是為了姬姓而活?這時候縱橫派弟子也很糾結,他們習慣了姬姓的指揮,即便是犧牲性命亦是理所當然,但張少英顧忌他們的性命,從內心底亦是人人期盼的。

張少英隻說了這些話,為了不讓姬靈霜亂想,張少英與柳燕都分開了。各壇歸製,一大堆的文書需要批閱,忙活了整整一個晚上,次日酣睡一日,這才緩過來。早間,姬靈霜讓窈楚備了早點,先叫去柳燕,隨後才請張少英來。案桌上的早點一如往常,隴西的麵點,四海八荒的佳肴,以及張少英喜愛的竹葉青。眼見姬靈霜膚色紅潤,一如往常,隻是端靜了許多,張少英一時有些恍如隔世。姬靈霜露出了笑意,喚道:“好好吃個早膳吧。”張少英一時頗為躊躇,柳燕隻得向他點了點頭。張少英隻好坐下,姬靈霜親自盛了蛋羹粥,並為張少英滿了一小杯酒。張少英這些日子胃口都不好,哪裏有心思吃喝,索性一橫,一連吃了四大碗蛋羹粥,姬靈霜都露出了驚愕的神情,隨後與柳燕相視一笑,這才動手吃起來。她二女食量本就不大,也吃的很慢,但張少英這時仔細瞧來,忽然發覺二女的一舉一動,那白嫩的雙手,嚼動的薄唇兒,竟是如此令他癡迷,一時竟也瞧得呆了。

早膳畢,姬靈霜主動邀張少英前去散步,並未叫柳燕。張少英跟在妻子身後,竟是躊躇,又是忐忑,不知妻子為何如此反常。今日妻子穿著頗為清新亮麗,上身是一件白衫銀絲蘭花窄袖短衣,下著同色長裙,搖曳的裙角不禁令人想起了蓮步輕移的美意,那是柳燕才有的神韻。姬靈霜這時似是頗為歡快,眼見張少英默默的跟著,姬靈霜轉過身來,俏皮的問道:“我美嗎?”張少英一怔,才點頭說道:“美人如玉。”姬靈霜小嘴兒一嘟,不滿道:“怎麽感覺你在誇阿燕?”張少英搖搖頭,說道:“不,是你,我的好靈霜。”姬靈霜聽罷,不禁展容露笑,問道:“沒想到我也能如此溫和的美麽?”張少英搖搖頭,應道:“你溫和時候的美,我歡喜的不得了。”姬靈霜哼哼笑出聲來,壞笑道:“那我不溫和的時候就不美了?”張少英應道:“一樣美,隻是神韻不同罷了。”姬靈霜問道:“那你喜歡哪一個我?”張少英應道:“都喜歡,隻要是你。”姬靈霜月眉一皺,麵色忽冷,不滿道:“你在敷衍我,都是我不好,把你教的這麽聰明。”說罷,心神一酸,不自禁的哭了出來。張少英想不到妻子竟鑽這個牛角尖,上前欲去扶妻子。姬靈霜冷不丁的向後疾退,喝道:“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