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剛過,張少英嘴角已然溢血。二人招式雖在意念之間,但內息隨招流示,不顯於形,心力耗費甚巨。浪秋居同樣不輕鬆,他未想到張少英竟是如此深不可測,明明油盡燈枯,為何內息如此洶湧混亂?似乎張少英自己都控製不住。武林傳言玄天內功大成者走火入魔的危險極小,觀張少英這般神態,手腳皆能動又不似走火入魔,怪異非常,眼觀姬靈霜與柳燕的神情不似作假。
此時,但聽得一人朗聲說道:“你們這幫傻蛋,張少英油盡燈枯了,大夥齊上將他大卸八塊豈不痛快!爺爺我最恨這種對決了。你們都聽著,誰殺了張少英,我就將他的兩個婆姨送給你們睡覺。”說話的自是禦留香。殺手陣營這時發現禦留香等皆唏噓一片,遁身後撤。但張少英聽得禦留香如此侮辱雙妻,尤其是姬靈霜如何能承受?衝勁一上來,轟然撤身,淩空而起,翻身劈向禦留香。禦留香驚呼道:“喂,小子你不要、、”話未盡,劍已至,鐺得一聲悶響,白蘭劍砍上天罪之刃,轟然濺出一片火花。張少英隨著這一擊,內俯受創,口中溢血不止。柳燕亦嚇得花容失色,正欲上前去扶丈夫。禦留香展手阻攔道:“我說他不會死,就不會死,你們咋這麽不相信我?”又向張少英嬉笑道:“我討厭對決,我看你還是殺我比較好。”張少英沉喝一聲,罵道:“狗豬嘴,漏風了。”禦留香對罵人已是爐火純青,自知其意,罵道:“還自命蘭中君子,你個罵人的陰陽人,我跟你拚了。”說罷,但見天罪之刃耀光炫動,張少英折身避開,順手解開了姬靈霜身上的穴道,摟住姬靈霜,同時讓柳燕搭上自己右臂,飄身而退。
禦留香見張少英一下子解開了自己的點穴手法,不由讚道:“你學得挺快,來吧,小子,讓這幫殺手看看縱橫派的神通,呀!”厲喝聲中,禦留香揮動天罪之刃直刺張少英。張少英催動內息將雙妻震向身後,白蘭劍如蛟龍出海,迎麵扛上天罪之刃。柳燕早已驚得六神無主,大呼不要,姬靈霜突然勸道:“你別擔心,這是逆反重元的激發之法。”柳燕早已哭成個淚人,哪裏有心思去理會姬靈霜的深意,隻是哭道:“他會死的,他會死的,阿姐,我不要做寡婦。”姬靈霜本自心煩意亂,見得柳燕如此亦是心疼,隻得耐心安慰。
再觀張少英,其手中白蘭劍雖短,兩方近戰竟然鏘鏘連聲,撞擊之聲,聲聲沉悶,腳下甲板紛紛碎裂。旁觀之人耳聽得如此瘋狂的沉悶之聲無不心驚膽顫,一個肉身怎能催發如此巨大的內力?諸眾所見已超出所識武學能為,均屏息觀視,寂靜非常。與他人的勁氣收納,吆喝不同,二人端靜的外表下隻剩下沉悶的鏘鏘之聲,聲勢透人心脾。一些殺手則瞧出了端倪,張少英外表之下似是重傷難治,但這番激烈的奮擊之下,張少英絲毫不落下風,反而越打越勇,體內似是有無窮內力。這時已無人能看清二人的招式,實則上二人對擊本就是亂打,這番形影翻轉雖在方圓丈餘,卻似成兩股旋渦,勁氣衝天。這一番對戰,戰至半刻已不知過了多少招,圍觀眾人更驚異張少英手中白蘭劍竟然能與天罪之刃麵對麵的直接對擊如此之久,足見堅韌。但此時張少英旋渦之勢開始不穩,似是力有不怠。眾人擔憂之際,張少英旋渦之勢陡增,持續頃刻即又與禦留香持平。如此過了三次,張少英終於力道轉弱,無力再續。
隻聽禦留香笑道:“哈哈,小子,你死定了。呀!”但聽得禦留香一聲縱喝,豁然一劍,張少英慘呼一聲,周身毛孔血霧飛濺,頹然倒下。姬靈霜與柳燕嚇得魂膽愈裂,這世間還有甚麽比這個男人倒下更可怕?當年已感受過一回了,本就尚未調理好,這番倒下豈還有救?二女驚駭之際,雖躍身搶出,卻渾身發軟,跌下地來。這兩刻對擊雖短,但激烈之勢震驚寰宇,禦留香竟然氣不喘,亦無一絲汗珠,其圍著張少英轉了一圈,喊道:“小子,你要是站不起來就說聲,我馬上救你。不過,你得一輩子變成活死人,你可想好了。”豁然,張少英勁氣一動,挺身而起,禦留香嚇了一跳,張少英的白蘭劍已然遞到。禦留香翻劍還擊,喝道:“詐屍啊你!我跟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