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襄哼哼一笑,說道:“所以,我並不是你們要找的人。”農紫函應道:“我隻想知道你背後的組織,如此而已。”羅襄問道:“在下有得罪過貴方之事嗎?”農紫函應道:“這,不重要。”羅襄沉默了,麵對宗門組織,即便是朝廷都忌憚三分。羅襄道:“宗門的手段,是人都忌憚三分。但我隻想知道,當年仙宗被圍殲之事屬實嗎?”農紫涵微微一笑,應道:“你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再問?”羅襄搖搖頭,說道:“如果我們沒有相同的目標,這份八杆子打不著的恩怨,也許便沒有必要。”農紫函問道:“你真不懼死?”羅襄苦笑道:“都是被逼的。不過,留著我也許我能像段坊主那樣成為你們挖掘天複會的墊腳石。”農紫函沉聲說道:“這世上凡是跟錢扯上關係的事情都不再是秘密,天複會若真要等到那一日,將不再有任何餘地。”羅襄問道:“那又能有多少聯合的餘地呢?”農紫函搖頭應道:“本非一路,又何必強求?你可以自己選擇。”羅襄雙手一攤,應道:“不降即死,我有得選擇嗎?”農紫函道:“讓你們最大的官來見我,你可以離開。”羅襄笑道:“如果我就是呢?”農紫函道:“證明給我看。”羅襄當即拍掌三下,旋即三道人影急竄而下,便似憑空掉下來一般。
羅襄書寫三張信劄封入魚盒中,命三人送給天複會天主王再興,青龍堂堂主師彥達,白虎堂堂主劉慶義,朱雀堂主劉守忠,玄武堂主楊光義,督領趙惟正。
農紫函沒有回避,書信的內容她盡皆瞧在眼中,想不到羅襄的身份如此重要。瞧其畫了一個複雜的龍盤旋圖,竟然趾有四爪,或許便是羅襄的身份驗證。而劉慶義,劉守忠,楊光義三人,農紫函不由暗自謀劃,僅僅這三個人便身份特殊,沒想到他們竟然都尚在人世,現今也該有八九十歲了吧,如此一來,天複會的意圖就很明顯。羅襄的身份突然顯現讓農紫函有些愕然,但作為仙宗門的護門長老,她有絕對的自主權,稍一思索即謀劃在心。智者之間不需太多花哨言語,農紫函說道:“你們可以自己選擇時日,到時本門聖女將親自見你們。”羅襄哈哈一笑,問道:“為何不是貴派掌門呢?”農紫函道:“仙宗聖女即是仙宗下一任掌門唯一人選,她的決定代表仙宗,務須擔憂。”羅襄哈哈一笑,應道:“三日,隻需三日,天複會重要人物皆會來此。貴派選個地方吧?”農紫函道:“就在這裏吧。”羅襄點頭應好,說罷,起身退步抱拳行禮,這才緩步下樓。
農紫函塵沉思間,陰姬問道:“師娘有疑慮嗎?”農紫函緩緩搖頭,說道:“如果你知曉,劉慶義,劉守忠,楊光義,趙惟正這些人、、、、罷了,你也不懂。”陰姬理了理帷帽,疑惑說道:“傳聞趙惟正乃太祖老兒長孫之子,其他三人便是義社十兄弟之一。”農紫函問道:“你覺得他們不值一提?”陰姬道:“時過境遷,他們又能有多大作為。”農紫函道:“作為仙宗地字輩翹楚,你有驕傲的本錢。或許你知曉義社十兄弟,但其背後的淵源你有查探過嗎?”陰姬道:“十兄弟中有四個人在文書中很少提及。”農紫函道:“很多事並不像你們想象的如此簡單。如今的仙宗雖如日中天,但強得過縱橫派嗎?強如縱橫派尚知更革變通,不以方圓用事。如果羅襄所言屬實,這些人能夠聚在一起,絕對不可小覷。政見之間的血腥,遠比江湖更可怕。”陰姬應道:“為何見他們?此事於仙宗並無幹係。”農紫函道:“交往即有目的。殺了他,憑我們這十幾個人能有生路?”陰姬不解道:“師娘過於估重了吧?”
農紫函提醒道:“我不止一次提醒過你。你有驕傲的本錢也隻在於仙宗。麵對這個江湖,張少英,慕秋白,重耀,哪一位沒有受過傷?更何況是你。”農紫函的言語中有一絲嚴厲,陰姬頓個機靈,輕聲應教。農紫函心裏細細思量這些高輩弟子,不由暗暗擔心。她們高傲的本錢皆來自於仙宗和自身的根基,能選入仙宗的每個弟子皆是萬裏挑一的奇才。然而和平之下的仙宗,當年受伏擊的慘痛教訓讓這些新晉弟子已感受不到警惕,或許她們覺得仙宗隻是摔了一跤,影響不了根本。其實縱橫派是對的,在和平的天下裏引發一場可控的戰爭,竟能緩解自身的鬱結,亦能以最直接的血腥,讓縱橫派煥發生機。也許外人看來,縱橫派主導之下死傷慘重,卻還能如此輕易的運行更革謀劃。在宗派注重源遠流長,公天下製度的傳承裏,這本身便是一件遙不可及之事,但縱橫派做到了,農紫函已經證實了自己多年的揣摩,仙尊當年的決策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急流勇退,不惜耗損仙宗根基。暗歎了口氣,農紫函說道:“我會調禦部笑盈接替你的事物,天複會的事由你上手,好好做。”陰姬怔了一下,陰派金木水火土禦六部,禦部居首,何至如此?心中雖有抗拒,但宗門法規在上,陰姬不敢抗命,隻得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