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過後,羽千瀧終於下得人間來,風吹亂了那一襲長發,拂掃了那一襲仙衣,羽千瀧隻得尋到湖邊梳妝,偏偏遇上一群無奈纏索,驚駭了仙女,隻得飛身回天。邪惡的夢境警醒純潔無暇的仙子,引發仙子對人間的惶恐和不解,人間不該是這樣的?又為自己偷下凡間,違反天規而忐忑,不知會迎來甚麽樣懲罰,曲意由此而終。羽千瀧在湖麵上那驚駭,惶恐,擔憂,忐忑的神韻,賓客隻瞧一眼便回味無窮。那般眼神竟惹人憐惜,亦使人憤怒,讓人欲罷不能。在這個以文采而盛的天下裏,湖邊的無賴是這世間最汙穢和失禮的存在。終此一曲,羽千瀧的舞姿雖少,但洋溢的那股仙姿透入賓客心脾,回味無窮。曲終,隨著一聲鑼響,賓客皆激動得拍手叫好。
隨後是本路芙蓉園花魁杜月芝出場。
這二女這幾年極少在賓客麵前露麵,向來隻參加舞魁大會,為本路的兩大傳奇女子,拜訪之文士雖絡繹不絕,謀麵者寥寥無幾。杜月芝與羽千瀧的舞姿決然不同,輕紗掩麵,一襲白衣驚鴻舞,鴻雁翱翔之姿,白雲場景之上淋漓而現。呈現的是人雁合一,曲意與呈現的重合。其輕盈飄逸,柔美清麗的舞姿與羽千瀧的體態呈現要高出一籌,絕妙玲瓏之姿,引人入勝。兩場鬥舞,毫無疑問杜月芝勝出,但在男人眼裏,羽千瀧的舞姿雖不多,但似乎其舞姿更為貼切。青樓女子才藝再絕終究隻是風塵女子,永遠脫離不了樂籍。
但這一切與逍遙又有甚麽關係?如今的逍遙城除了協助仙宗,隻剩下莫峰之死,看來這杜月芝亦不簡單。鬥舞之後便是芙蓉樓的宴請,杜月芝會親自出來敬酒,於是賓客未有一人缺席。逍遙當下邀請了張少英一行人,待杜月芝出來敬酒時,杜月芝見到逍遙那一桌人身形明顯一顫,隨後匆匆而回,弄得賓客失望掃興不已。
稍後杜月芝的婢女出來邀請逍遙一眾入內,又引得一眾賓客嫉妒不已。幸得這些賓客皆是涵養之輩,不似一般商賈,隻是心裏均甚不痛快。
舞樓內,舞池直道上杜月芝背向而立,一襲白衣紗裙即便隻是背影亦美得不可芳物。一眾人緩步入內,逍遙走近杜月芝,緩緩問道:“這就是你選擇的路嗎?”杜月芝並未回身,淡淡應道:“朝武聯合之下,情報幾乎共享,我原以為我還可以如此繼續下去,但你們創造了一個奇跡。”逍遙問道:“為甚麽殺他?”杜月芝應道:“為甚麽斷定是我出的手?”逍遙應道:“殺手隻是一道屏障,也很容易破解。”杜月芝回過身來,其已然摘了麵紗,這一刹那在場諸眾皆是一震,芙蓉園杜月芝竟然是失蹤已久的溫柔刀清清。
清清向眾人襝衽行禮,這才說道:“如果隻是被發現,又何必下如此重手。”逍遙問道:“所以你們在隱藏甚麽呢?”清清哼哼冷笑,應道:“我們!看來你們有把握了?”重耀插口道:“隱藏實力雖是一種方法,卻並不適合任何組織。”清清反問道:“逍遙城同樣參與了江湖的紛爭,不也圓滿嗎?”重耀應道:“時局,地利是逍遙城拿得起放得下。天複會已大白於武林,你們的謀劃又是甚麽?”清清問道:“這與仙宗有關係嗎?”重耀搖頭說道:“這場博弈仙宗能逃得過嗎?”清清歎道:“你們來此的目的想知道甚麽?”重耀說道:“比如森獄,或者任何殺手組織。或者其它的一切。”清清微微一笑,應道:“這是武林盟俠義大道之下的仙宗俠義嗎?”重耀道:“算不上。”清清沉聲道:“當然算不上,朝武聯盟何其壯哉!但壯哉的背後又牽連了多少無辜?”慕秋白知清清在拖延時間,重耀並非失禮之輩,當即插口問道:“你在天恨會居何職?”清清渙散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異,反問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冥宗的意思?”慕秋白淡淡道:“是冥花流教主的意思。”清清聞言冷不丁的一顫,臉色煞白,忽然神色一滯,神色張狂起來,眼神中帶著憤怒和絕望,嘶聲說道:“明明不相幹,為何又要苦苦相逼?這便是男人的權利嗎?”慕秋白應道:“如果你們不參雜天池會盟,天恨會永遠是天恨會。”
清清冷笑道:“胳膊拗不過大腿,又有多少選擇的餘地呢?”逍遙歎道:“二十多年的契合都抵抗不了你複仇的決心,五行之情不複存焉。”清清哼哼冷笑,說道:“又有甚麽用呢?”噗的一聲,眾人隻見清清口噴鮮血,身子頹然欲倒,逍遙驚駭之下急忙搶上前去接住清清身子。探脈之下才發覺清清已服下鳩毒,頃刻便麵容煞白,雙眸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