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證攻勢以及全麵布局,張少英並無更多人力可調用,當下率羽千瀧等幾人疾奔而下。深潭中已陸續上岸三十餘人,已和明門右三部滅地部龍剪一眾二十餘人戰至一處。張少英與禦留香因體力耗損過重,此時均不宜參戰。但禦留香早已按耐不住,竄入戰陣之中,三挑四撿,終於提了兩個算是正常身形的人來。禦留香向張少英說道:“小子用逆反重元吸納他們的真氣,這下我們便能瞬間恢複了。”說罷,不等張少英回應,但見禦留香一掌抵住那男子胸口,頃刻間精血滲透皮膚引入禦留香手掌內。張少英不禁暗暗皺眉,瞧這二人均不足二十,身質底子雖好,此刻卻奄奄一息,全無反抗之力。張少英暗暗歎息一聲,揮掌將倒地另一人劈死了。反觀禦留香麵部似是極大的享受,那男子頃刻間身軀已然幹癟了許多。待禦留香將其放開時,其仍在抽搐,難以呼吸,張少英總算體會到了甚麽叫苟延殘喘。他強壓怒氣並不是因為禦留香的舉動,他隻想發怒,怒不可恕,想殺人。終於張少英大喝一聲,白蘭劍出鞘,憤怒聲中紮入了戰團。
深潭裏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張少英所眾隻有三十餘眾,漸漸不敵,頃刻已傷亡四人。張少英自知自己不可強行動武,再瞧瞧禦留香,不禁駭然。但見其恢複時真氣催動,渾身散發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雙目通紅,如魔如狂。陡然,禦留香大吼一聲,揮動著天罪之刃鑽入了戰團。張少英急忙喝護己部眾人撤退,以免禦留香濺傷無辜。然而禦留香似乎並沒有分辨不清,天罪之刃所到之處血肉橫飛,慘絕人倫。陸續出潭的四十餘人盡數湮滅在此,河水殷紅久久不散。當潭中再也沒有人出來之後,龍剪吩咐部屬戒備,並將屍體收攏,才看清楚這些人的麵目。體形雖正常,但手腳長短不一,或者五官不是很端正,至少算正常。剛剛交過手的他們已深深體會到這些人的厲害,每個人都是實戰豐富的高手。
隨即,張少英令龍剪著人將深潭用石頭填平,部隊退出山外安營紮寨,做久戰之備。
布置完這一切,張少英才率部退出山外。這一戰明門諸眾雖未見到大批敵人,但三山方圓十餘裏,張少英謀劃得當,端是輜重後備都如此規製,這讓張少英在明門的威望一下子變得極為崇高。而對於那些死去的明門部屬,張少英令明門所部每人各拾柴禾舉行篝祭,並按人頭編記作為明門的祭年史。這一道道命令發下來,莊嚴儀式之下,明門眾部屬從開始的不屑均慢慢變成肅穆。誰想不明不白的死了?誰想活著都沒有意義?誰想死了都沒人知道?誰想身邊都是殺戮?殺手們終究是人,也渴望那遙不可及的親情,至此明門算是從內到外讓眾人有了一絲歸屬感。但有了歸屬感的同時,眾殺手也開始思索明門的處境和將來。說到底,不管是縱橫門還是明門,皆是縱橫派旗下一把劍,利弊永遠掌控在操縱之輩手裏。
對於這些張少英何曾不清楚,謀劃開局他已不需人輔佐,自以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他有這個能力和勢力。在明門休整的同時,張少英頒布了明門戒令五章,以及罰章。戒令五條其一便是出令便行,令行禁止。其二不得殘殺同門,其三不得亂殺無辜,其四不得藐視上司,起五上司不得無理而掌勢壓人。對於這些明門部屬還是能夠接受的,至少這一切在向好處走。晚間,白教部眾前來襲營,明門各部早就布好了伏擊,前來襲營的三十餘人盡數伏誅,明門無一傷亡。
正是因此,被逼到絕處的白教教主羽千骨此刻正與一眾部眾躲在一洞窟之中,泱泱三百之眾此刻均望著他。這一切對於習慣了白教穴居傳統的部眾來說太突然了,如此悠久的防備,麵對漫山遍野的大火,白教穴居雖有上下三層,但糧窟隻能放在第一層,沒有吃得他們都堅持不了多久。羽千骨鬢發皆白,看似蒼老,實則老態龍鍾。對於白教之人來說,許多人都覺得這是他們的機會。這裏的每個人雖自小承受倫理教化,但所謂的師兄弟倫理所帶來的隻是穩定內部的一個工具,世道終究是世道,這些部眾從剛開始的聽話到最後的憎恨,當他們明白自己的身世之後,他們都隻有一個念頭,毀滅這裏,毀滅白教,毀滅這個肮髒之地。羽千骨數十年的鑽研,培養出來的殺手卻不敢放出去用,那些對殺手的鉗製一旦突過了生死的界限,很容易反噬,那白教的意義就變得可有可無?如果他現在有一個想放棄的念頭,那這些所謂的弟子都會撲上來,如此白教算是覆滅了。但他們都不明白,這個時候他們需要的是毅力,來犯之人精通軍事變化之道,懂得天時地利,他們有得是時間,而他此刻卻甚麽訊息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