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連連歎息:“罷了罷了,既然已經做下了,就這樣吧,隻是這事做的實在不光彩,這副甲的價值超過你贈送的糧草……丟臉啊!我範家居然要接受小武子的饋贈,人小武子都窮的四處借糧了……你這小子,太令我痛心了。”
範匄用身體護住那副甲,大嚷:“老爹,不管你怎麼說,這副甲我要定了,大不了我再送他三千農夫——不,五千,這副甲也值五千農夫。”
士燮這裏埋怨他兒子,趙武在後院埋怨智姬:“嬌嬌,你怎麼就收下了範匄的東西,我們把陶匠送給範匄,是因為陶匠對我們實在沒用——你想,範匄今日大搖大擺的送回陶匠,即使我趙氏收下這群陶匠,難道還好意思叫匠人們繼續製陶嗎?陶匠不製陶,你讓他們待在我趙家做什麼?這不是害人嗎?”
智姬笑的眼睛不見縫:“武,別吵了,這群陶匠人數不多,哪怕吃閑飯,趙氏也養的起……嗯,我看你屋中那些水杯水碗非常可愛,今後我們就讓他們做這些,把那些鼎器、金器都收起來,來客人再用,我們自家用的餐具全換上陶器、瓷器……那些東西多可愛啊,想想我就心癢。”
趙武歎了口氣,自言自語:“跟古人簡直無法溝通,跟古代女人……唉!”
出得門來,轉過屏風,趙武看到幾位家臣臉上都帶著偷笑,不過,他們似乎並沒有把這事看得十分嚴重,畢竟在這一回合交鋒中,趙氏既占了便宜,又占盡了義理。麵子裏子都有了,即使智姬貪心點,我們忍了,反正天下人都知道智姬的貪心,無傷大雅。
趙武歎了口氣,憂慮的說:“沒辦法,誰讓我攤上這個財迷——錢財問題上,我跟她吵架,從來沒贏過!”
屏風後響起一聲啐罵:“口才太差就不要怨別人!”
東郭離假裝沒聽見這些話,他臉板的很嚴肅,彙報:“齊策來信,他將明天動身,帶著一名叫巢的養蜂老人與其七名弟子,此外還有齊國的禦戎——‘後’、‘蒲’,衛國的射手茜、箭手敏。聽說還有一名從吳國逃亡的鑄劍師熏,他們將於後天抵達。齊策要求我們準備好床榻,鄭重接待這些人。
另外,國君已在戚地(衛國執政孫林父的封地)與衛、鄭、曹三國國君,以及宋國、齊國、邾國代表會盟。國君拘捕前來會盟的曹成公(就是那位乘父親曹宣公死於征戰途中,自己偷偷繼位的曹國公子負芻,他是庶子,本無資格繼位),準備押送到京師洛陽,請周天王處理。
但當諸侯們準備把子臧(曹宣公的兒子,對國君位子有繼承權)引見給天王,並準備立他立為曹國國君是,子臧卻堅決拒絕,並說:‘做國君,不符合我個人的節操。我雖然不是聖人,但也不敢失節(指:使兄弟間失去和睦)!’
據聞,為了省去糾葛,子臧已逃離曹國,到宋國流亡去了。如此一來,恐怕諸侯不得不繼續讓公子負芻當曹成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