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展承他們幾個都沒心思好好吃飯,他們把衛剛的一張用來登記各種證書的一寸照片貼在宿舍西麵的牆的中間,用任立東的話來說,衛剛不會走,他會一直和他們在一起,看著他們。在宿舍的時候,好象是約好了一樣,誰都不會提起和衛剛有關的事,可是誰都時刻在想著,情不自禁的就會去看衛剛的照片,衛剛的照片照的挺好的,眼鏡後麵的一雙眼睛似乎還和往常一樣,在認真的看著他們。看了一會兒,心裏覺得很難受,就回過頭來,發現別人也正看著,於是目光都躲閃開了,仍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們有時也會談論,覺得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說死就死了,那隻是一會兒的時間啊。
班主任這幾天盯他們盯得很緊,上課經常提問他們,回答不好,往往就是一嘴巴。他曾經很痛心的說衛剛無論學習還是品質都很優秀,實在太可惜了。他也曾經問過展承他們,想沒想過衛剛的爸爸媽媽今後該怎麼過。
想到這些,展承他們心裏也沉甸甸的,他們甚至不敢去想衛剛的爸爸媽媽將會怎麼熬下去,於是哥幾個對天發誓,長大掙錢以後,一定要幫助他們。
班上的同學也都知道衛剛的身世,顯然都在痛恨展承他們,他們很少談論,也很少有人直接的譴責展承他們,可是如果目光能夠傷人,展承他們一定早就已經千瘡百孔。尤其是那個曾經把展承罵的狗血噴頭的女同學的目光,常常讓展承感覺不寒而栗。
可是日子還在繼續。展承盡管是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死亡,衛剛死了以後,他曾經做了好幾次惡夢,有時候他真的感覺很害怕。但是,每天要學習讀書,而班上的氣氛也漸漸的緩和了,同學們已經轉移了主題,他的心情也就漸漸的變得輕鬆了。那天,大夥又圍在一起吃晚飯,趙春生從家裏帶了個好菜,都吃的狼吞虎咽的,展承看著有點不順眼,就說:“衛剛才死了幾天,你們還這麼吃飯,還真他媽的是化悲痛為食欲呀。”
任立東看了看他,說:“光說我們,你吃的少嗎?食欲也挺大的嘛。”
展承看了看手裏,自己已經在吃第二個饅頭了,就忍不住樂了。任立東他們也都樂了。
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他們無法壓抑快樂的天性。以後,大夥說說笑笑的時候就又多了起來。
楊華最近變得開朗了許多。她收起了心思,全神貫注的學習,成績提高了不少,和班上的同學,特別是幾個女生的關係處得很好,變得比以前有信心多了。她曾經告訴展承,其實在一個環境裏,換個心情,就等於換了一種生活。
衛剛出事以後,在展承最痛苦的時候,她悄悄的遞給展承一張紙條,上麵寫著:“誰也逃脫不了死神的魔爪,人們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的,但是過程卻可以完全不同,我們應該去奮鬥,在珍惜的同時,去享受生命的美麗。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們,你們也不想這樣,不是嗎?”
展承沒吱聲,心想你說這麼幾句話有什麼用啊。
畢竟,道理隻是道理,對現在的他來說,隻是空話而已,但還是感覺對楊華有點感激。
幾個人中,恢複最快的應該是魯強了。他也哭過,情緒也一度十分低落,但是沒幾天,就又忙著去練散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