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魯強來找過展承,展承覺得魯強開過來的時候是滿麵的紅光,紅的有點像西瓜瓤,而且是熟過了勁的西瓜的瓤,一見著展承就嚷著要請展承吃飯,而且飯店的檔次低了還不行。展承見了他很高興,就和他一起去了飯店,魯強點的菜很讓展承吃驚,幾次對他說哥倆吃飯用不著那麼貴的,能吃飽就行了。魯強不管不顧,點了好幾個很貴的菜,還要了啤酒,一麵吃飯,一麵喝酒,還拿出一包三五牌的香煙,讓展承也抽個新鮮。
展承因為下午要上課,沒有喝酒,隻是點了根煙,邊吃飯,邊和魯強說話,他覺得三五煙抽起來和上次抽胖子的駱駝煙差不多,有種讓人覺得很別扭的味道,還不如紅河好抽呢,心裏暗暗的想,看來希望就寄托在萬寶路上了,要是也不好抽,自己就要對外煙徹底沒興趣了。
看著魯強吃飯喝酒抽煙的樣子似乎比以前又老練了許多,言談舉止中有種難以壓抑的得意,展承就問他最近怎麼了,搶了銀行了還是怎麼的。魯強告訴他,他已經來市裏一段時間了,實在不想在家裏呆了,也想來市裏闖闖,先是在他表哥的飯店裏幹,可整天端盤子洗碗實在沒意思,後來有個兄弟介紹他到一家夜總會去幹,那個夜總會的老板據說是市裏有名的老炮,和表哥是很好的朋友,對他很照顧,現在幹得挺開心的。
展承聽了夜總會的名字,知道離自己幹活的飯店不遠,就說以後去看他,然後又說魯強燒得不輕,他現在不也在端盤子洗碗嗎,到夜總會也不過是伺候人,難道在不吃糧食的地方給人端茶倒水就高級些不成。
魯強聽了以後狠狠地笑話了展承一番,說他沒見識。說他的老板還暗地裏開莊設賭,他在旁邊伺候著,有時候客人贏了錢就會給他抽點喜,還有的時候要收賭帳,老板有時候托人收,有時候自己去收,也幫著別人收,他跟著去過幾回,收回了帳之後,能跟著抽點油。
展承一聽就罵他,讓他趕緊回他表哥飯店去端盤子去,那不是什麼好活。魯強說他表哥也不讓他去,還找過老板,並且勸老板也收山。老板跟魯強說他表哥已經老了,再沒有當年的風采,讓魯強跟著他幹,絕對沒事。為這個表哥又打過他幾回,他沒聽,老端盤子什麼時候會是個頭啊,他覺得這是一條捷徑,想盡快的也當上老板。他還告訴展承老板各方麵關係很硬,很多事不費勁就擺平了,而且收賬的時候也沒什麼人不給麵子,沒事。
說這些的時候,魯強有些興奮,又是滿麵紅光的,好像在不久的將來他就會一身金甲的統帥百萬雄師。
展承想了想,也是呀,事得分什麼人幹,就像同樣是一塊石頭,長在普通人身上就是結石,長在有道高僧身上就是無價的舍利。那個老板幹的事在別人身上是開場賭博,在那個老板身上沒準就能讓人覺得他是在繁榮娛樂事業。
想歸想,他還是囑咐魯強和人交往要小心,別什麼人都交往,小心上當,自己就曾經吃過虧。
……
那天飯店的生意不多,展承空閑的時候就和小劉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話。楊華不在,小劉說話就比較隨便,幾乎話題就沒離開過楊華,說這個小姑娘看上去十分勤勞,樸實,好像還挺堅強,可骨子裏似乎有一種需要男人保護的情結,動不動就梨花帶雨,讓他見了也覺得我見猶憐。
展承不同意他對楊華的評價,也不和他爭辯,問他是不是心裏在打楊華的注意,小劉咧個大嘴就笑,說他比較喜歡像薛寶釵那樣大氣端莊,含而不露,忠心耿耿的為老公效力,把所有的人哄得團團轉,而自己又非常低調,不肯張揚的女人。
展承心裏說這小子天生是個吃軟飯的料,心裏就有點鄙視,和他算那天的帳。問小劉說那天他們去送外賣遇上的事他是怎麼想的,一提這事小劉有點興奮,說他們那天絕對稱得上是行俠仗義,還連連的表揚展承說他那種偶爾的流氓般的手段更增加了爺們氣質,讓他的魅力係數拔高了一大截,怪不得楊華會那麼喜歡他,像楊華那樣眼睛上經常掛瀑布,動不動就洪水泛濫的女孩還就得展承這樣的。他還問展承楊華是不是春天的風,夏天的雨,秋天的落葉,冬天的雪沒有不讓她愁的,還真跟林黛玉似的。小劉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沉浸在自己創設的氛圍裏麵,還直嘿嘿的笑。
展承一看,知道這小子心裏麵拿自己當賈寶玉呢,而且他把那天打架的事說得那麼輕鬆,不由得十分的氣憤,自己可是差點脫不了身的,不過也不想和他多說,就在意念裏吐了他一臉,不再追究。
下了班以後,展承一個人在公共汽車站點等車,沒有人說話,就自己東張西望的看熱鬧,發現有一家店的門口圍著好多人,有的人手裏還拿著鋼管木棍什麼的,周圍圍著好多人在看熱鬧,接著霓虹燈的燈光,展承看見店子的招牌是“異界空間夜總會”。展承的心裏一動,魯強現在上班的地方就是這家夜總會,以前小劉曾經和他說起過,說有機會要和展承一起去玩,沒想到是在這裏。展承想這麼多人圍著肯定有事,魯強會不會……
想到這兒,展承心裏一陣著急,趕忙朝那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