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司機還在不停的嘮叨,甚至向展承他們回憶起他年輕時那段懵懂而莽撞的日子來,還說和他那時候相比,小六的這點傷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並且一個勁的教育展承和小六應該好好的上學,要不以後也會和他一樣沒出息,隻能開出租車。
坐在車上的三個人裏麵,小六身上的傷並不輕,而且臉上還在流血,這時候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睛看著車窗外邊一直沒有說話。展承有很多話想問小六,可是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所以他用手摟著小六,默默地想心事,也沒有說話。任立東顯然也有疑問,可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而且他也不認識小六,可能覺得隻是一般的打架,也就沒當回事,和司機搭起腔來。
司機見有人搭腔,就說得更加來勁了,看那個勁,要是時間充裕,他會把他活了四十多年的人生感悟都向任立東傾吐,搞得展承直皺眉,任立東則偷偷的向展承做鬼臉,看得出來,隻有他最輕鬆,也根本就沒把司機的話當回事。
司機雖然能嘮叨,可是對這一帶的環境真的很熟悉,開著車轉了幾轉,就找到一家診所,然後停住車,回過頭來看著展承和小六又想說話,展承已經聽得頭都有點大了,他等車停穩,就趕緊打開車門,扶著小六下了車就往診所裏麵走,聽見後麵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任立東一麵付錢,一麵說:“大哥,您今天說的話真是太好了,我以前連想都想不到,原來浪子回頭,退出江湖過安靜生活的就是您這樣的,怪不得我聽說現在的治安是越來越好了,像您這樣的人物都安分守己了,我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後再不敢了。”
接著就聽那個司機語重心長的對任立東說:“這就對了,小兄弟,不過也別想太多,年輕的時候誰沒衝動過呢?事兒過去就算了,咱的原則是不惹事,但是絕對不是怕事,不信你看誰敢惹我試試……”
他還沒說完,任立東可能是把錢付完了,打斷他說:“大哥,謝謝您今天的教誨,勝讀十年書啊,我向您保證,我們哥幾個以後再也不打架了,回家種地去。那行,您先忙著,我們還得給兄弟治傷去。”
說完,任立東轉身緊跑幾步跟上來和展承一起攙扶小六,那個司機還是意猶未盡,在會麵喊著要任立東告訴他以後怎麼聯係,說和他挺投機,想交個朋友。任立東頭也沒回,一麵走,一麵看著展承直笑,說:“怎麼還有這樣的傻逼呀?”
小六走起路來有點困難,他沒有發出一聲呻吟,臉色陰沉得可怕,眼睛裏透出的目光讓展承有點不安,他問小六疼不疼,小六也不回答,見任立東還在那兒嘻嘻哈哈的,展承的心裏就非常的氣憤,衝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任立東見了,也覺得有點沉重,就沒再說話。
進了診所,醫生診斷說沒有什麼大事,隻是多處軟組織損傷,要靜養一些日子。處理傷口的時候,小六疼得抓緊了展承的手,可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展承發現這時候的小六非常的倔強,覺得他吃了這麼大的虧絕不會就這麼算了,心裏就非常的擔心,怕他再出什麼意外。
處理完傷口,醫生給開了不少的藥讓小六回去吃,展承付了錢,又和任立東攙扶著小六來到街上,想了想,對任立東說:“東子,先讓小六上你那兒吧。”
任立東說:“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展承看看小六,發現他的臉色有點發白,看上去十分的虛弱,就對任立東說:“回去再說吧。”
然後他又在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三個人一起來到任立東住的地方,又扶著小六上了樓進了房間,把小六放到了床上,展承這才坐在床邊問小六說:“小六,快告訴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六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看著天花板,老半天沒有說話。任立東忍不住說:“兄弟,你倒是說話呀,剛才那些人是幹什麼的?怎麼這麼打你呀?”
小六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哥,剛才你真不該插手。”
展承有點生氣,說:“胡說,那幾個人把你打得那麼狠,我怎麼能不管呢?”
小六還是看著天花板,用一種不大的聲音說:“我挨了那麼長時間,就等著他們拿刀子出來,這樣我殺他們就是正當防衛,不算犯法。”
小六的話讓展承吃了一驚,他回想起剛才小六出手的那一刀,如果真的捅在那個人的身上,不死也絕對是重傷。他這才知道原來小六竟然是想置對方於死地,本來他還以為剛才那個打小六的人掏出刀子來隻是想嚇唬小六,現在看來雙方是真的動了殺機,他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竟然到了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