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已經趴在桌子上不能動了,桌子上流了很多的血,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耀眼的殷紅色,剛才展承隻顧著阻攔小六出手,因此用煙灰缸砸的每一下都很用勁,顯然那個人已經傷得很重。
可是展承已經顧不上管這些,在這之前,展承還一直在為這件事應該怎麼辦而發愁,可是現在他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小六出事,他的心裏隱隱有一個希望,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可以阻止小六再和這些人糾纏,這樣做非常的冒險,可是展承隻能這樣做。
展承握著菜刀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特別的留心了一下小六,發現小六正看著趴在桌子上的那個人有些發呆,他的右手還插在褲袋裏,好像在微微的顫抖,展承顧不上去看任立東,提著菜刀對小六說:“小六,哥知道你很他們,看哥給你好好地報仇。”
說著,展承眼睛裏厲光直射,握著菜刀就向那個人走了過去,小六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任立東一見,馬上撲了上來,他摟住展承,說:“展承,打得差不多了,你真要鬧出人命來嗎?”
展承使勁的掙紮,一麵掙紮,一麵對任立東喊道:“東子,你放開我,我要給小六報仇。”
任立東死活都不肯放手,他更加使勁的抱住展承,回過頭來衝著小六喊道:“TMD,小六,還不過來攔著你哥,你哥要殺他。”
小六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從口袋裏掏出刀子,“啪”的一聲彈出刀刃,對展承喊道:“哥,你不能幹這事,要來也得我來。”
說著,小六握著刀子就向那個人走了過去,任立東一見,忙放開展承,撲過去又抱住了小六,對他喊道:“小六,你小子瘋了。”
小六瘋狂的掙紮,一麵掙,一麵喊:“東哥,你放開我,我今天非做了這小子不可。”
展承見小六鐵了心的要殺他,就走到小六跟前,冷著臉說:“小六,哥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是我弟弟,有什麼事哥得替你做,你不是想殺他嗎?好,哥來,到時候哥去坐牢挨槍子。”
說完,展承就走到那個人的跟前,轉過頭來對小六說:“小六,看好了。”
然後展承就舉起了菜刀,這個時候,展承腦子裏一片空白,幾乎沒有任何念頭,但是他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小六殺人的,他還這麼小,而且從小就沒有親人,決不能讓他被眼前的這個混蛋給斷送了。
他也知道,他心疼小六,小六同樣也心疼他,同樣不希望他出事,所以小六才一直不讓他管這事,可是他不能不管,他是真的把小六當成了弟弟,就像小六真的把他當成了哥哥一樣。
他的心裏也真的有些恨小六,恨他一意孤行,不聽他和任立東的勸,恨他不肯顧及自己的感受,如果小六出了什麼事的話,自己的心裏一定會非常的痛,他也知道,如果出事的是自己,小六的心裏會痛得更加厲害,既然這樣,那就讓小六去心痛吧。
因此,展承舉起菜刀的時候,沒有絲毫的做作,他又何嚐不恨眼前這個混蛋呢,要不是他們這些人,四哥不會坐牢,二叔也不會傷心欲絕的那麼快就出國,而小六挨的那幾次打更不能白挨。
他的想法非常的簡單,既沒有想到楊華,也沒有想到同桌,更沒有考慮到這樣做的後果,他隻知道,如果這件事一定要做的話,那就要由自己來做,不會是小六,更不會是任立東。
就在展承的菜刀就要落下的時候,展承聽到了小六帶著哭腔的一聲暴喊:“哥。”
小六喊的聲音很大,展承被震得一愣,接著任立東撲上來抓住了他握刀的手腕,把他從桌子旁邊拖開了,小六一下子跪到他的麵前抱住了他的腿,然後就開始放聲大哭,他一麵哭一麵對展承說:“哥,我不報仇了,咱們回家。”
展承長出一口氣,渾身就像脫了力一樣,禁不住閉上了眼睛,身上冒出一層冷汗。任立東在旁邊聲音有些顫抖的問:“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們怎麼這麼大的仇?”
展承和小六都沒有回答任立東,好半響,展承才慢慢的睜開眼睛,他俯下身子,扶起小六,看著小六滿是淚珠的臉,展承的心裏充滿了憐惜,小六才多大的年紀啊,沒有享受到多少溫情,卻已經早早的習慣了血腥和仇殺,可這能說是小六的錯嗎?就在那一刻,展承知道,就是剛才真的出了事,自己是不會後悔的。
小六還在哭著,他看著展承,一麵搖頭一麵說:“哥,不報仇了,不報了。”
展承伸出手去為小六擦擦臉上的淚,輕聲的問:“小六,你以後要聽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