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展承的酒差不多全醒了,可是他的神智還有點模糊,剛才發生的一切恍如是在夢裏,見趙哥急於回去給還在那裏打鬥的兄弟幫忙,忙衝著趙哥的背影喊了一聲:“趙哥,要不我還回去幫忙?”
趙哥頭也不回的喊道:“這兒不用你了,記住,明天就走,等過一陣再回來。”
說完,趙哥就跑遠了,展承見他轉過了街的拐角,站在那裏愣愣的有些發呆,今天的事兒可真夠多的,不過他並沒有想得太多,倒是因為剛才那一陣兒,楊華給他開來的痛苦好像平淡了許多,心裏也不再像剛才那樣煩悶得厲害了。
他知道,趙哥他們的打鬥還會繼續,可是剛才趙哥他們並沒有落多大的下風,而且趙哥又打電話叫了人,相信趙哥他們是不會吃虧的,趙哥說不用他幫忙,他也知道自己過去也真的幫不上什麼忙,就打住了過去繼續參加械鬥的念頭。
展承不願意回學校,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了下來,幸好,今天請同桌吃飯,他身上帶的錢比較多,現在還剩了不少,付旅館的費用綽綽有餘。
來到旅館的房間,展承就一頭倒在了床上,剛才的事情有些刺激,他一直很興奮,所以覺不出什麼來,可是現在放鬆下來,他馬上就覺得頭疼得厲害,而且背上剛才挨了一棍的地方也火辣辣的疼的厲害。
展承忍不住輕輕的呻吟了兩聲,而腦子裏還在不停的思考。對剛才為了救趙哥而傷了人的事,他沒有想什麼,他知道,就像趙哥所說的,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是常事,他也沒有為以後的事情擔什麼心,知道無論是學校還是其他方麵,趙哥都會料理得很好。
他還在為楊華的事情耿耿於懷,剛才楊華對他說的話,還是不停的在他的耳邊回響,而每響一次,這些話都像一顆顆鋒利的針一樣,刺得他的心疼得厲害。他覺得自己以後再也沒臉見楊華了,他不敢想像楊華下一次再見到自己會用一種什麼樣的鄙視和仇恨的目光看自己,冥冥中,楊華好像正在用這樣的目光盯視著他,盯得他心裏非常的不安。他也不敢想像胖子和李龍宇他們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會怎樣的審判和指責自己,而且他覺得自己在以後的日子裏會一直為欺騙和傷害了楊華而深深地自責和不安。
展承躺在床上,瞪大了雙眼盯著天花板,越想越煩躁,不由得用手去狠狠的搓臉,搓完臉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暗暗的問自己,難道對楊華真的就這麼放手了?他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楊華是那麼的真心實意的和他在一起,可是自己都做了什麼呀?自己還有什麼臉再去挽回楊華?
這一看,展承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有好幾塊血跡,也才想起來剛才在救趙哥的時候,自己的身上濺了好多血,怪不得進來的時候,旅館的服務員盯著自己看了好幾眼,不過那個挺年輕的女服務員並沒有多問什麼,看來這樣的事情,她可能已經見得多了。
發現了手上的血跡以後,展承忙站起身來,到房間的鏡子前照了照,發現臉上的血跡還真不少,不過房間的燈光非常昏暗,血跡看得不是很清楚,倒是顯得像一種皮膚病。展承立刻覺得渾身不舒服起來,就到旅館的衛生間了洗了個澡。
直到現在,展承才認真的考慮起跑路的事情來,覺得出去躲幾天也好,他正好不想回學校,就這樣自我放逐到一個更加陌生的環境去,暫時把剛剛發生的這一切都忘記吧。
想到自己明天就會成為一個傷人出逃的人,搞不好會成為一個罪犯,展承不由得苦笑起來,心裏有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再一次覺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楊華,人家是那樣一個上進,刻苦的人,以後會有光明的前途,而自己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他也說不上是為什麼,如果是為他自己,他可以容忍很多事情,可如果朋友有事,他做起事情來,會毫不考慮後果。
這難道就是自己的命嗎?展承在心裏這樣問自己。
洗完澡之後,展承又把濺在衣服上的血跡搓掉,就回到房間又躺到了床上。又翻來覆去的想同桌的事情,無疑,自己的做法對同桌也是非常不公平的,以後絕不能再騙她了,可是,同桌對自己也真情實意,如果自己告訴她真相,她會受得了嗎?
展承時而為同桌感到擔心,時而又為楊華離開自己而心痛,時而又為自己做了蠢事而深深地自責,一時間,他的腦子裏麵千頭萬緒,非常的亂,不過想著想著,他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第二天,展承早早的就醒了過來,早飯也沒有心情吃,到旅館的櫃台算了賬就回到了學校。回到宿舍,胖子他們都去食堂吃早飯了,展承收拾了幾件衣服,又把銀行卡帶好,他不想和胖子他們打招呼,就帶著收拾好的東西離開了。傳達室的死母豬正在那兒津津有味的吃早飯,隻是瞥了展承一眼,沒有多問什麼。
下個周學校就要大休了,展承不能按時回家,怕爸爸媽媽擔心,就找了個公用電話,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說大休的時候,他想留在學校裏學習,不想回家了。爸爸媽媽哪裏會想到發生了什麼事,見展承這麼知道用功,很是高興,直囑咐他要勞逸結合,平時別不舍得花錢吃菜。展承連聲答應,淚水卻禁不住直向外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