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口若懸河,自顧自的發泄著對那個老和尚的不滿,而且每罵完一句,還要問展承一聲“是不是”,然後也不管展承同不同意他的觀點,又自顧的接著罵。
展承沒有對他的話做出一點反應,他早已經忘記了吃飯,直直的坐在那兒,有點發呆的盯著那個人,隻見那人上下兩張嘴唇一張一合的,一條粉紅色的舌頭在裏麵攪來攪去,而且兩張嘴唇開合之際,不時的有口水濺出,有一次展承張嘴想說話,結果一顆不小的口水珠趁機而入,一下子濺到了展承的嘴裏。
展承頓時覺得一陣反胃,咬著牙好不容易忍住了沒吐,但是他再也受不了了,也再也沒有心思吃飯,就站起身來,對那個人說:“大哥,我吃飽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誰知那個人一見,也站了起來,說:“正好,我也吃飽了,這兒的人太多,有些話不好說,咱回房間好好嘮嘮。”
展承見這個人和自己倒是投緣,還不舍得和自己分開了,就覺得頭皮一陣的發緊,可又不好拒絕他,就硬著頭皮說:“好啊。”
說完,心裏就想,反正也沒什麼事,就再忍一會兒,要是他實在纏得緊,下午就坐車走,趕緊換個地方。
早餐的費用是在吃飯之前就付了的,兩個人就一前一後走出了餐廳。一出餐廳的門,那個人就對展承說:“小兄弟,上我那兒坐會兒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用十分熱切的眼神看著展承,展承被他的眼光看得心裏有點發毛,就把目光投向旁邊,隨口說:“好啊。”
那個人一聽,很是高興,就帶著展承到了他的房間。展承這時才知道,原來這個人的房間和自己的房間就在一層上,而且離的還不遠,就又忍不住暗暗的苦笑,心想誰要是說我倆沒有緣分的話,那可就太不講理了。
那個人用鑰匙打開了房門,把展承讓了進去,然後在後麵又把房門關上,轉過身來拉著展承讓他在床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皺皺巴巴的紅塔山,遞到展承麵前,說:“小兄弟,抽煙。”
展承猶豫了一下,就從煙盒裏掏出來一支,叼在了嘴上,他雖然因為還在上學,沒有正式的抽煙,可是平時抽得並不少,何況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也就沒有必要故作矜持。
那個人也抽出一支煙,然後又掏出打火機給兩個人都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拉著展承的手,說:“小兄弟,原來咱倆都在這兒住了有日子了,以前咱們肯定見過,不過那時還不認識,你可別怪大哥失禮呀。”
展承一聽這話,就覺得這個人要麼是特別的實在熱心,要麼就是有毛病,不過人家這麼誠懇,他還是有點感動,就客氣的說:“大哥,你這是說哪兒去了,這怎麼能怪你呢?”
那個人可能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突兀,笑了笑,又說道:“緣分,咱哥倆可真是緣分。”
展承點點頭,說:“是夠有緣的。”
那個人又說:“小兄弟,咱們認識了就好了,來到這個鬼地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都快把我憋死了。”
展承一聽,就有點忍不住想樂,原來這個人就愛和人說話,有這個愛好,不過自己可不能老陪他,看看不好,就趕緊腳底抹油,以後他愛和誰說就和誰說去吧。
展承正在心裏暗暗的打主意,那個人問他說:“小兄弟,你怎麼會在這兒呢?按你的年齡應該還在學校裏上學呀?”
展承想了一下,就把自己傷了人暫時出來避風頭的事和他說了,一方麵自己在這裏什麼人也不認識,和這個人以後也不會再打什麼交道,另外一方麵把這件事告訴他還可以起到一點震懾的作用,顯示他並不是好惹的。他還拿不準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且他對剛在經理的飯店打工時對他特別感興趣的那個男人還記憶猶新呢。
誰知那人聽展承講完,一拍巴掌說:“緣分,真是太有緣分了。”
然後他又一把攥住了展承的手,說:“兄弟,咱倆可能上輩子就注定要認識了。”
展承被他嚇了一跳,忙把手抽了出來,問那個人說:“大哥,你怎麼會在這兒呢?”
那個人好想興致很高,熱切的看著展承說:“兄弟,我也是跑路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