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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穀雨本想再說什麼,見夾穀章動了真氣,不敢再耍脾氣,知道父親是為白天的事生氣,悻悻地退出門,來到後院,見夾穀雲手裏拿著書,坐在燈下發呆,悄悄走到近前,手一伸,把書從她手裏奪過來。夾穀雲驚得嘴裏“呀”了一聲,等她反應過來,夾穀雨早已把書扔到床上。
“死丫頭,嚇死我了……”夾穀雲責怪道,“你就不能安生一會兒?”
“你倒是安生了,拿著書,腦子早不知跑哪兒去了!”
一句話說得夾穀雲臉上一陣緋紅,腦子頓時浮現出那天的情形,雖然已經過去好幾個月,可每次回想起來,她的心都會亂跳不止……
那是蒙縣女子中學剛開學不久,新書剛到,聞校長讓幾個同學一起抱書去班裏發放,幾個嘰嘰喳喳地抱書出去,夾穀雲走最後,搖搖晃晃地抱著一撂書,從校長室出來,一腳剛邁出門,不想迎麵走來一個身穿製服的男人,兩個人撞了個滿懷。夾穀雲懷裏的書一下全都掉到地上,她看了看那人,他也正看著她,兩個人看著滿地新書,愣怔了一會兒,那人不好意思地對他點頭說道:“對不起!”
夾穀雲忙低頭撿拾地上的書,男人也彎腰幫她,後麵跟著的兩個人也一起撿書,直到把書撿起來,那人將書交給身後兩個人說:“幫這位小姐把書送過去……”
“不用了,謝謝!”夾穀雲把書從二人手中搶過來,抱著書,匆匆往教室走去。直到走出很遠,夾穀雲的心還怦怦直跳,總覺得那人一直在背後盯著她。
從那以後,夾穀雲的腦海中便時不時地閃現出那個男人的身影,他個子很高,瘦瘦的,看上去很幹練。隻要一閉眼,就能想到他的微笑,像在眼前,怎麼都抹棄不掉,她不知道他叫什麼,也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後來,她才知道那製服是****的衣服,那時她才知道他是一個****,從身後跟著的隨從可以想到,他是一個軍官。
那個軍官就像一個影子,一直藏在夾穀雲心裏,她不敢告訴別人,連夾穀雨也沒說過。很多時候,夾穀雲都想,那個軍官一定還會來學校,如果再見到他,她會毫不矜持地告訴他自己的名字,甚至會告訴他,她喜歡他。可一天天過去,夾穀雲一直都沒看到他來學校,雖然常常有穿著軍服的人進出學校,始終都沒看到他的身影。
直到聽說日本人要打到蒙縣,校長在上完最後一堂課,告訴她們老師要撤走,學生盡快回家。城外的學生相繼離開學校各自回家,有些縣城的學生執意留在學校,夾穀雲和妹妹夾穀雨,一直等到二叔夾穀明來接。
那天去校長室和聞校長道別,夾穀明千恩萬謝地對聞校長說了一番感激的話語,聞校長不厭其煩地對夾穀明分析了時局,日本人從京城一路南下,****抵擋不住,雖有抗日救國的仁人誌士捐資抗戰,怎奈,無以抵抗日軍,蒙縣不日也將岌岌可危。雖有****駐守,怕是難以抵抗,所以學校提前做出決定,將學校遣送回家,學校也將無限期停課。
“那學校以後將會搬到哪裏?”夾穀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