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穀章聽說皇協軍又來了,腦袋頓時脹大,隻覺一陣暈眩,但馬上又恢複鎮定,趕緊讓夫人和雨兒躲去後院,定了定神,跟著家丁朝,出了大門,硬著頭皮朝村口走去,準備前去迎接,可腦子裏一片混亂,不知道這幫皇協軍到底想要什麼。
走過夾穀明家門時,見他家門沒開,心想昨天幸虧夾穀明不在村裏,否則非鬧出亂子不可,本想悄悄走過去,交待一下家丁別讓他知道,突然“咣”的一聲,門從裏麵打開,夾穀明袖著手,邁步從裏麵走出來,見夾穀章神色慌張地朝村口走,不知出了什麼事,便問道:“哥,你急著幹什麼去?”
夾穀章見隱瞞不住,便告訴他皇協軍又來村裏,他前去招呼一下,並哀求似的叮囑他不要亂來。
夾穀明一聽,火“騰”的一聲上來了:“昨天剛來征完糧草,給他麵子了,一大早又來,我倒要看看他們想怎麼樣!”
夾穀明說著,抄起頂門杠,轉身想朝村口走,夾穀章見狀,氣得直打哆嗦,“怕就怕你這脾氣,才不想讓你知道,你就不能省省心!”
“你就知道忍,再忍還能忍多久?你讓他一尺,他能進一丈!”
“你擋得過他們的槍,還是擋得過他們的炮?”
“那——”夾穀明看了看夾穀章,又看了看手裏的棍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那能怎麼辦?”
“唉——”夾穀章長歎一聲道,“你隨我一起去看看再說……”
於是兩個人在家丁的帶領下,還沒來到村口,皇協軍已經進到村裏,遠遠看到一個家丁在前麵跑著,嘴裏叫著:“少爺——少爺回來了!”
還沒等夾穀章反應過來,那些人已經來到近前,隻見走在最前麵的一個疾走幾步,突然跪倒在地,給夾穀章磕了三個響頭:“爹,兒子回來看您了!”
夾穀章拉著他的手,待他站起來,才看見麵前這個身穿製服,滿臉淚痕的人是連兒,一時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直到一家人團聚,夾穀章才知道,夾穀連早在日本人打進北平之前,就已經加入****,隨著北平淪陷,他隨部隊邊打邊撤,後來被打散了,有的被日本人打死,有的成了日本人的走狗,他不願當漢奸,帶著一幫弟兄們打遊擊,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就這樣,輾轉回到蒙縣,聽說蒙縣也被日軍占領,於是,就直奔夾穀村,看看他們,也了解一下這裏的情況。
夾穀明告訴夾穀連,日本人攻陷縣城後,又在縣城外的夏鎮駐軍,他們利用皇協軍、二鬼子,在周邊村子都設了據點,建炮樓,修工事,村人有路的跑路,沒路的也跑,跑不動的,隻能留在村子裏替日本人幹活,好不好的就打,就殺。幸好離夾穀村還遠,說到這裏,夾穀明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於是說道:“連兒,說離夾穀村也不遠,昨天一個‘大胡子’皇協軍剛來村裏征了糧草,你爹不想多事,就給了他們,這事想起來我就氣……”
“爹做得對,你們惹不起他們,”夾穀連道。
“躲得過初一,就能躲得過十五?”夾穀明不滿地說,“老躲也不是辦法啊?”
“是的,二叔,家時幸虧有您照顧,”夾穀連想了想說,“可日本人武器裝備好,我們都抵擋不住,現在又有皇協軍幫著,隻能先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