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兩極拳道的真正功夫。”連山川平靜的說著,語氣中聽不出絲毫的喘氣。
陳曦拿著手電重新轉過身,一臉驚訝的問道:“師公擁有如此功力,為何又會被師傅囚禁於此?而且,為什麼師傅所教我們的拳術功法,與師公所展示的完全不同?”
聽得陳曦如此說,連山川哼了一聲,表情變得有些可怕:“我剛才說過了,齊一鳴自十八歲便展現出了超人的天賦,雖然我兩極拳道的練氣功法與其他門派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歸根結底還是屬於力勁界,所以你師傅進入推水境後,向著更高的目標衝擊。
“但是……”連山川說到這兒,微微歎氣道:“齊一鳴不知為何原因,無論怎樣努力也無法學會力勁源修,就好像他的骨骼,肌肉中塞著什麼東西,如論如何發力,勁氣也無法衝體而出,形成有型的勁力。”
陳曦聽得連山川這一席話,身體微微一震。
這……不是和自己的情況有些像嗎?難道師傅也與我有同樣問題?
“然後呢?”陳曦並沒有急於詢問連山川自己也和師傅遇見同樣的問題,無法衝破障礙,進入推水境,而是詢問其接下來的師公連山川與師傅齊一鳴之間所發生的事。
“後來?哼……”連山川連連搖頭道:“齊一鳴這個小兔崽子竟然還以為我對他有所隱瞞,害怕他拳術大成,奪了我的位置……然後……他竟……他竟暗中下毒,將我困在這山底洞穴中。”
“什麼?”陳曦驚訝的歎道:“師傅平生心底善良,對我們弟子如同親生兒子一般,我決不信師傅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信?”連山川哈哈大笑:“那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你可知道我在這兒被囚了多久?三十年,整整三十年!我在這地下洞穴被囚了整整三十年!你可知道我如何度日?”
說完,連山川雙臂輕搖,將鎖著他手腕的六條鐵鏈搖得嘩嘩作響,不消一會兒,陳曦便聽見從鐵鏈鏡頭傳來吱吱的老鼠叫聲。
幾秒鍾後,一隻家貓般大的灰色巨鼠便沿著鐵鏈竄下來。
它似乎並不害怕連山川,當它爬完鐵鏈之後,很自然的竄到連山川的手臂上,接著順著連山川的手臂下到他的肩膀上。
連山川轉過頭,將自己的臉正對著這隻灰色巨鼠。而這灰色巨鼠麵對人臉也不害怕,它反而如同家狗一般,在連山川的臉頰上蹭了蹭,而後連山川張開嘴,灰色巨鼠則很自然的將自己的長嘴湊了上去。
反芻,自然界中動物母親喂養自己後代最常見的辦法,此時,卻出現在了一個老人與一直巨鼠身上!
這地下洞穴,已經讓陳曦吃驚了許多次……但是這一次,陳曦心中泛起的不僅僅隻是吃驚,還有一種比吃驚來的更加迅猛的感覺,那便是崩潰……
他崩潰於這個曾經名震天下的老人,這三十年來竟是這樣活著。
他崩潰於曾經一個無比高大的形象,因為這個老人的舉動在自己麵前瞬間崩塌。
連山川咽下這灰色巨鼠所反芻吐出的流物之後,轉過頭看著陳曦,問道:“我每日,便是如此度日……善良?你現在還會覺得你的齊一鳴善良?”
麵對連山川的質問,陳曦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搖著頭,無法相信自己所聽見的,看見的一切。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陳曦不可置信。
“三十年了,我也在問為什麼會這樣。”連山川道:“我每天都在問,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曾經寄予厚望,將如親生兒子一眼看待的齊一鳴,會這樣對我?”
說著,連山川又搖了一下鐵鏈,那灰色巨鼠聽見鐵鏈聲響後,以極快的速度跳上了鐵鏈,竄近了黑暗。
“三十年,我從沒想通這個問題……”連山川繼續說道:“我隻想明白一點,那便是我不能死,即便是每天吃著這從老鼠口中吐出的食物,我也要活著,因為我要親口問一問齊一鳴,為何要如此對我!還有,我不能讓真正的兩極拳道就這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