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夜月無話(1 / 2)

雲飛揚見龍夢醉倒在石桌邊,微笑地搖搖頭,然後轉身進了屋子,不時便捧著一件雪白的男式狐裘,躡手躡腳地給他披上。夜色深了,寒氣漸重。

龍夢沒想到,整個天絕峰也不大,如果其他地方有人的話,她是絕對能看到的,唯獨這個茅屋,她沒有冒然地進去,在她看來,能夠有如此雅趣的人,可能是哪位到過天絕峰之巔的前輩。她不願進屋去叨擾,隻當是一處沒有人的空屋子。

喝醉酒是要說胡話的,龍夢也不例外,滿腦子不知道想著什麼的他,一會兒喚著叔叔嬸嬸,一會兒又在小聲地喊著雲飛揚,偶爾嘴裏也會蹦出一兩句罵人的,對象就是那個一天教導著她的師傅,雲飛揚。

雲飛揚微微搖頭,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卻是有一些無奈,又有一些疑惑,這人居然就是那個是龍夢,從沒見過龍夢有什麼心事,來到天絕峰更是一路無話,今天確實有些不正常啊。

別人不知道,雲飛揚知道,這小半年時間以來,雲飛揚從以前每天和自己說那個武功的事,變成現在一會兒提到天下有趣的事,一會兒又略帶嗔怪地說著那個調皮搗蛋的自己的大弟子龍夢。作為一個蜀山派最冷的女人,作為一個最低調的人,龍夢有太多的事埋在心裏。但無疑,她是一個睿智的小女人,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向以前一般,並不像寧茹雪師姑嘴裏罵咧的那般,她知道,自己或許已經陷入了一個怪圈,一個感情的怪圈。

側望著龍夢那張仿若嬰兒般熟睡的臉,還有那嘴裏斷斷續續的夢話,雲飛揚從袖中取出了一張手絹,然後又取來了一隻筆,沉吟半響,方才在那手絹上寫下了幾句話:“瑤台玉破起天禪,素娥閉月鎖雲關。西峰鸞動雲煙起,碧海天心貽子歡。”

就是那日龍夢刻在笛子上的歪詩,那支笛子是雲飛揚醒來見到的身上第一件東西,見龍夢好像有些喜歡,便將笛子送給了她。龍夢賭氣不要,又將笛子給了雲飛揚。此時,那笛子正在雲飛揚手中,被他細細地摩挲著,不由想起了那日聽到的曲子,有一種直覺告訴他,那一日聽到的竹笛聲肯定就是這個心中好像有些心情的少女吹奏的,因為在這以前,他從來沒有見過,更沒聽過蜀山派有誰喜歡竹笛,他們,都忙著修煉大好基礎呢!

雲飛揚忽然莞爾一笑,用筆在紙上寫道:“龍夢,我也會吹笛子哦。”

附上笛子輕啟,一曲緩緩的竹笛聲便如流水般溢了出來,龍夢身子微微一動,似乎在醉夢中也聽到了這首曲子。那正是她當日為了心情有些迷茫而吹的曲子,曲中飽含少女壯誌豪情,又有幾分對未知的忐忑。

茫茫月空下,一個男子,如嬋娟之美,絲絲竹笛清音讓這個美麗的夜晚更加迷人。這雲飛揚果然不同凡響,長得英俊瀟灑不說,這曲藝上的造詣更是高深,一曲隻聽過一次的竹笛之音,他居然都順趟地吹下來。

吹完了一曲,雲飛揚見龍夢仿佛睡得更深了,嘴裏的夢話也漸漸少了,又接著在紙上寫道:“你等一等。”

轉身進屋,不時她便抱著一具古琴施施然地走了出來,坐在龍夢旁邊的另外一張石桌上,雲飛揚拄著頭沉思起來。

不時望一眼熟睡中的少女年,那少女方才的許多醉酒夢話如同道道顫音般叩擊著雲飛揚的心,這個少女,似乎與其他的蜀山派弟子有很大的不同,但究竟有什麼不同,雲飛揚提著筆良久,也沒有在紙上寫下一個字。

良久,她才在紙上寫了一個“囚”字,然後取出素絹,居然將那個“口”擦去了,又成了一個“人”字。

停下筆,雲飛揚輕撫古琴,一曲和剛才那首竹笛同譜的古琴音頓時蕩悠悠地的激蕩開來,琴音先是如同女子的嗚咽聲,後又如那清源山中的古鬆迎風,漸漸地再一變,又像是一個少年在向誰訴說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東西,低沉中,帶著綿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