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種被圍困在深牢大獄的錯覺,這會不會就是我多年以來,一直如影隨形的詛咒呢?
也許我不該忘記這麼一件小事。那時候我還呆在那所普通的學校,畢業離我們遙遠得看起來像天上的星星,有些朦朧還有迷離的況味,要多幻夢就有多幻夢。剛進校門的我們一起偶爾遲到也一塊嬉笑玩樂,在這個城市裏到處遊蕩,心情別提有多痛快了。
在那個流連地方特色、經常忘了回宿舍規定的時間的日子裏,我們很喜歡到一個地方去散心,除了豐富美妙的親身體驗,也應該有過少許的哀傷和悲涼,我甚至還大意的摔傷了手臂。
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後,有時候下午也是沒課的,匆匆吃過晚飯或者幹脆不吃,我們三個人便相約一同去那個在我們看來很有詩意的地方去遊玩。後來我們身上發生了一些事後,我就很久都沒再去過了,印象也變得有些灰暗。
好像那裏也不是很大,記憶中那裏有一條報廢的鐵軌,它像是躺臥在大地上的巨蛇,冰冷而了無生氣,但又帶給我們無盡的想象。它向兩方無盡延展的身軀看不到是通到哪裏,總之一眼看不到盡頭就是了。在落日西斜的時分,它的表麵會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或許在很久以前,它也有過光彩奪目的輝煌,但如今已不再重要了。
“你們說它以前是用來做什麼的?”第一次去的小飛很有感觸的問道,那時候我還在叫他大飛,他仍然是陽光開朗的大男孩,那時候他的衣著還很普通甚至有些土氣,帥氣這個詞安在他身上,也許在大多數愛美的女孩眼裏,並不是那麼合適的,但明亮、健康和活潑的特性,還是獲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跑火車了。”飛機就站在鐵軌的中間,打量著它上麵生出的鏽跡,忍不住說道,“隻不過現在被廢棄不用,人們也再看不到經過的長長車廂,也不可能再聽到車上刺耳的警報聲。物是人非啊!”
“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暫的,我們應該好好珍惜,這樣在我們晚年的時候,就不會留下遺憾了。”大飛也被這種情緒感染了,接著說道。
沒想到一向嘻嘻哈哈的飛機和活潑大方的大飛,竟然也有這麼感性的一麵,我細細咀嚼著話裏的意味深長,訝異的忘了說話,於是我們集體的沉默了——即使隻有三個人這麼少的數量,我們依然是一個團結奮進的集體。而在不遠之處,公路上行駛車輛的喇叭聲往來不絕,在默契的與我們此起彼伏地唱和著。
我靜靜地觀賞著曆史的遺跡,心裏卻唏噓不已,它在重重鏽跡的腐蝕下,在風吹日曬的考驗下,終究還是要光榮下崗的,和我們人類生老病死的命運何其相似,又何其可悲?
鐵軌中間的一小段被分離,成為了這座城市四通八達的公路一部分,它和公路相接的周圍佇立著成片的高樓大廈,隻有偏離公路的一端,有一大片人工開墾的綠油油的田野。我在那裏看到了久違的綠意,我一直都固執地以為那是故鄉的顏色。
在很長的一段人生的旅途裏,自從我上了初中後,除了寒暑假的空檔,幾乎可以說一直都是在遠離家鄉的地方度過的,很少可以有這麼充裕的時間,什麼都不用做,就這麼沉浸在滿目的茵茵翠綠的海洋裏,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