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的變暗,夜晚的瑞福成酒樓永遠顯得格外忙碌。
後院,小二急急忙忙的係著腰帶從茅房裏出來趕著去前麵繼續招呼客人,正走著,突然他的背後被人輕拍了一下,小二回頭一看驚喜道:“呦,是您啊!這怎麼還換了身兒衣裳呢?”軒轅由淼道:“噓,我先回房,店裏客人不多的時候再來我房間找我,我自有吩咐給你。”小二道:“得嘞您,那我先去忙啦。”看小二走遠,軒轅由淼提氣一躍便上了房頂,走窗戶進了天字一號房,關窗前他向外望了望,他很清楚,他已被人盯了一個下午了。
酒樓內的喧嘩聲漸漸小了,雜役們正收拾著客人們大快朵頤的“殘局”。小二端著一盤清蒸魚來到了天字一號房門前,敲敲門道:“您睡了麼?”軒轅由淼正在床上盤膝運氣,他微微睜開眼睛道:“你先進來吧。”小二答:“誒。”說完小二推開房門,慢慢把門帶上,隨即又把那盤魚放在了桌上,軒轅由淼看見了那條正冒著熱氣的魚,問道:“我沒吩咐過讓你們做魚吧?”小二答:“是,不過一個時辰前,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小夥計提著這魚告訴我說他家少爺是您的朋友,特意送這條魚來讓廚房做給您吃,光這就付了我們十兩銀子呢。”軒轅由淼心中略有疑惑,誰會在京城自稱是自己的朋友呢?可不管是誰,白送銀子給酒樓做的魚也肯定不會差到哪裏去。軒轅由淼道:“哦?那我到要嚐嚐了。”說著下了床來到小桌前坐下,他仔細一瞧這魚頓時會心一笑道:“哈,原來是他。”小二道:“您知道是誰啦?”軒轅由淼笑著點頭道:“嗯,你先去忙吧。”小二道:“誒得嘞。”看著小二離開了,軒轅由淼起筷吃了一口魚肉,點點頭道:“嗯,是這個味道,十多年了......沒想到......”正當他細細品味魚肉之時,身旁的窗戶突然被一股氣力敞開,一陣勁風撲麵而來,軒轅由淼一雙眼閉隨即又即睜開,此時軒轅左手不知何時已捧著一壇酒,軒轅由淼並沒有立刻將這壇酒放下,好像在與這壇酒抗衡,他左掌一抽,酒壇下落時又被他接住了壇口,隻聽“砰”一聲,這壇酒放在了桌上。
這時軒轅由淼轉頭向窗外朗聲喊到:“酒菜都給兄弟送過來了,不如現身同飲?”話音剛落,一身影伴隨著笑聲由窗戶翻身而入,那人身形矯健,膚色略深,濃眉入鬢,頭上沒有發髻,長發在腦後紮了個辮子。那人進了屋子後,居然蹦蹦跳跳來到了那張小桌前,坐下道:“哥哥,多年不見,你這修為深的我都不敢認你了!兄弟自歎不如啊。”軒轅由淼眼中居然泛著些淚,但同時他還是笑著道:“哈......你這樣都能找到我,你的本事才大呢,好兄弟。”說著便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又道:“你的變化才是翻天覆地,那年你離開之後,我曾四處尋找過你,可就沒有結果,可今天聽說有人揭了去關西那鬼地方討賊的皇榜,聽人說此人還帶這個麵具,我起了疑心,後來皇上又下了聖旨昭告天下說此人是江湖騙子無非要騙取錢財現已脫逃,就不予追究了,仔細想想,皇上也是年輕氣盛,欺君之罪應受重罰,可皇上卻對此事不予追究,我就越想越奇怪了,所以我就在紫禁城外等了半天,最後看見一個人從後城門躍了出去,看那人的身形我覺得眼熟,就一直跟著,後來等你用輕功進了這酒樓的後院,我在房上看清了你的容貌,才確定是你......”原來此人竟是軒轅由淼少年時的把兄弟木龍承,兩人已多年沒有見麵了,而今日卻陰差陽錯的會麵於京城。軒轅由淼想了想,道:“說來話長了,今日暫且不談這些,今後有空我再和你細說。龍承,這半日都是你在跟著我?”木龍承拿起了那壇酒,拍開泥封,滿滿喝下一口道:“是啊,你察覺到了?”軒轅由淼反問道:“你練了兩種種輕功?”木龍承道:“為什麼這麼說?”軒轅由淼道:“自我出了紫禁城後,我就察覺到有人在跟蹤我,但我覺得身後之人的輕功功法居然不斷在變動,除了你之外難道另有其人?”木龍承道:“我不曾練過另一種輕功,再說我的輕功你也了若指掌,這幾年不見你就忘光了?”軒轅由淼道:“慚愧,我離開的這些年可以說是與世隔絕了,沒想到,這一進一出的竟然讓我碰上了改朝換代.......”木龍承笑道:“哈哈哈......你怎麼還是這麼多愁善感。”軒轅由淼微笑道:“這說明我的心還不是一團死灰。好了,問你些正經事。”木龍承道:“你說。”軒轅由淼道:“上乘輕功可以踏空而行,但武林中輕功種類眾多,你熟知天下輕功門類,像你的“遊龍百步”以腳步變換著稱稱,有沒有這樣一種輕功,這種輕功讓我感覺施展的人腳下爆發力極強,每一步都不是輕盈變化而是靠著一種爆發力,以千鈞之勢借物發力而行的?”木龍承站了起來雙手交叉在胸前,來了回踱了幾步,想了想道:“錦衣衛!”“錦衣衛?!”軒轅由淼道,“怎麼可能又是錦衣衛?”木龍承點點頭道:“不會錯,錦衣衛練得那種輕功叫“千鈞行”,這不單是一種輕功更是腿法。”軒轅由淼詫異道:“錦衣衛居然會跟蹤我,不過今日我確實與其中三人見過一麵。”木龍承道:“你過去與錦衣衛有過節?”軒轅由淼搖了搖頭,他沉默了片刻,望著木龍承,隨即又露出了笑容,他說:“一定是皇上。”木龍承瞪大了眼睛道:“皇上?!”軒轅由淼道:“是,就是皇上。我早料到他從一開始就對我懷有戒心,想必當我離開乾清宮後,他又召見了錦衣衛三人,派人暗中監視我得一舉一動......你對錦衣衛又了解多少?”木龍承道:“錦衣衛是皇帝的探子和打手,這我想你也知道,但錦衣衛裏卻又分為好幾種不同的大小官職,上到“指揮使、同知、僉事、”下有“南北鎮撫司、千戶、百戶、總旗。”軒轅由淼道:“如此,那指揮使、同知、僉事便是當差於皇宮大內裏了?”木龍承道:“嗯,但同知與僉事主要是輔佐指揮使的。”軒轅由淼道:‘如果我沒猜錯,今早與我在紫禁交手的那三位定是當朝的指揮使、同知與僉事了。”木龍承道:“不。我想那隻是一位同知和兩個僉事而已。”軒轅由淼道:“為何?”木龍承答道:“因為指揮使這個位子在十年前就不知為何空了,朝廷的消息封得緊,十年了,天下沒人知道事出何故。不過還是有傳聞說是錦衣衛與先帝爺所設西廠不和,明爭暗鬥,前指揮使為保清白辭官遠走,後杳無音訊了,那幫公公們還曾出高價買他的人頭呢。”軒轅由淼打趣著道:“你是個生意精,不知道你是否做了這個買賣呢?”木龍承笑道:“我呸,跟誰我也不跟他們做去。軒轅由淼心想,自己的這個兄弟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心直口快,他接著道:“十年.........聽聞皇上登基才不過幾年,先帝晚年還親信奸佞,朝綱敗壞,如此說來那位指揮使也算是個清高之人。”木龍承道:“哥哥你想得太美了,清高之人又如何為官?再說,這錦衣衛幹得可都是些拿人性命的買賣,就算他有氣節也算不得清高,這麼著還不如去少林出家呢。”軒轅由淼道:“你又胡說八道了。”木龍承笑道:“嘿嘿,不和你說和誰說?在家裏爹爹逼我逼得緊,弄的我整天和塊木頭一樣......”“他那是希望你成器,長這麼大,我還真不信誰管得住你。”軒轅由淼的腦中不禁浮現出許多年前的一幕幕,他又問道:“指揮使的位子空著,那你可知道如今錦衣衛的情勢?”木龍承道:“我正要說呢,現在小皇帝登基之後給京城大內的錦衣衛分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營呢,四個營裏都是精挑細選的錦衣衛精英。”軒轅由淼道:“哦?以四象劃分?”木龍承道:“不錯,青龍營自然是由指揮使掌管,白虎與朱雀,玄武是同知或僉事掌管。”軒轅由淼道:“這麼說,朱雀,白虎,玄武,三營的統帥今日我都見到了,這三人算是高手。”木龍承道:“要坐指揮使位子的話首先武功要在其他三人之上了......話說回來,你膽子也夠大的,你真想單槍匹馬去剿滅那鬼一樣的邪教麼,還有為什麼後來皇上有昭告天下說你是騙子?”軒轅由淼道:“唉,畢竟我離家這些年未問世事,在江湖上還是默默無名,再者說,過不了多少日子武林黑白兩道都會打這差事的主意,可又沒人知道這個組織究竟是什麼樣的實力,所以沒人敢開這個先河。”木龍承眉毛一挑,滿麵疑惑的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去捅這個簍子?”軒轅由淼道:“因為我需要一個機會成名,這幾年我其實不在中原,那年遭遇過後,我就被幾位師父救起,隨即被帶到了一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裏的島上,師父們將武學盡授與我,我問他們為什麼,他們隻說與我有緣,去年他們幾人又突然說你我緣分將盡,叫我返回中原,並完成我想做的,找到我想找的。”木龍承聽的有些目瞪口呆,他道:“哥哥,你別說笑啊。”軒轅由淼認真的道:“我並沒有說笑。”木龍承道:“你有把握?”軒轅由淼微笑道:“我這不是還有你這個幫手麼,還有我很確定,跟蹤我的錦衣衛不單隻是監視我,而且可定會暗中幫助我,因為皇帝已經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了。”木龍承坐下問道:“怎麼說?”軒轅由淼道:“既然他肯幫我打那個打幌子,就沒理由再去對我不利,再者說即便我是假的,他也可以在天下間另尋幫手,我的存在與否對他也沒什麼利害。”木龍承笑道:“妙啊,不過九死一生的買賣我可不太願意做啊。”軒轅由淼道:“就當是我求你了,還有我想我失蹤的這幾年你活得也沒什麼趣味吧?”木龍承笑道:“當然沒趣味!”軒轅由淼微笑道:“既然沒趣味,那麼就應當同我去做一些冒險的事,通常冒險的事都是有趣的。喝一杯。”軒轅由淼已經舉起了酒杯,木龍承也舉杯道:“喝就喝,做就做,你的事兒我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