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誼嬤嬤的回答一點都沒有出乎九音的意料,她端起婢‘女’剛才送上的清茶淺嚐了一口,忽然把杯子重重擱下,沉聲道:
“沽誼嬤嬤,我敬你在王府裏做事這麼多年,也曾經伺候過王爺已故的母後,可是,王爺有言在先,從今天開始府裏全部的事務‘交’給我打理,而你身為我的下人,若不對我說實話,我絕不會輕饒你。”
沽誼嬤嬤一聽,慌得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她跪了下去:“姑娘,老奴隻是個下人,什麼都不知道,姑娘,老奴不知道姑娘到底要問什麼。”
“我隻要你告訴我,究竟知不知道當初‘玉’皇後去世的真正原因?”
“老奴……”沽誼嬤嬤薄‘唇’微動,身軀輕輕地顫抖著,依然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玉’皇後不是病逝的。”九音不想與她拐彎抹角,看著她不安的臉,她眉心輕蹙,沉聲道:
“當年在‘玉’皇後殿裏伺候的宮‘女’和小太監們,在‘玉’皇後去世沒多久便全部遭遇不測死於非命,我想知道這麼多年以來,你為什麼還好好地活著?”
沽誼嬤嬤可是貼身伺候過‘玉’皇後的人,她何以在背後那人的眼皮底下安然活過了這麼多年?
沽誼嬤嬤嚇得渾身不住顫抖,猶猶豫豫地,卻還是不敢說實話:“姑娘,這事……這事你應該問王爺,不應該問老奴,老奴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下人,什麼都不知道。”
“我來不及問王爺了,這次我去貢月便是與此事有關,你若再不對我說實話,那我隻好把你趕出王府,讓你自己去麵對那些人。”九音擱下重話,當然這話也絕對不是光為了嚇唬她。
她是認真的。
那些人!聽到這三個字,沽誼嬤嬤更是嚇得臉‘色’蒼白,兩片臉頰完全沒有半點人‘色’。
她魏顫顫地,抖著聲音道:“姑娘,這……這不是想要‘弄’死老奴嗎?”
“所以我現在給你機會,讓你跟我說實話,當年那些人都被滅口了,為何你還活著?”
如果早點確定自己要去貢月找傾城,會參與到這種事上去,九音一定會找風辰夜親自問個明白,可現在她確實來不及問他了,所以,沽誼嬤嬤便是唯一一個能告訴她真/相的人。
沽誼嬤嬤大口喘著氣,心裏確實是萬分緊張的,猶豫了好久,她才細聲道:“姑娘,老奴……真的可以說實話嗎?”
“你覺得王爺會相信我嗎?”九音不答反問道。
“自然相信的。”沽誼嬤嬤忙點頭,不是討好,不過實在說事實。
如果不相信,又怎麼可能把整個王府‘交’給她?沽誼嬤嬤看人的能力自認不是很好,但卻看得出她在王爺心裏的重要‘性’。
九音挑了挑眉,問道:“既然王爺相信我,為何你不能相信?”
沽誼嬤嬤一怔,抬眼看她。
見她眼底一片清透,臉上也是一派真誠,沉默了片刻,她才道:“其實老奴當年也是差點被那些人害死,幸而貴妃娘娘及時救了老奴。”
“你是說容貴妃?”容貴妃的參與,倒是讓九音有幾分訝異了。
沽誼嬤嬤點了點頭,繼續道:“不僅是老奴,當年容貴妃救的還有王爺。”
她輕吐了一口氣,歎息道:“如果沒有貴妃娘娘,老奴和王爺隻怕也難以存活下來。”
九音指尖微微發涼,臉上卻還是一派平靜:“繼續說下去。”
沽誼嬤嬤深吸了一口氣,才道:
“當初‘玉’皇後出了事,整個安寧殿的宮‘女’和太監們全被皇上趕出了宮‘門’,其實大家都知道害皇後娘娘的人不會放過我們,所以出了宮之後我們便分道,自行想辦法離開皇城。可是,剛出了皇城沒多久,那些人就追到了。”
“老奴看著同伴們死在那些人的刀劍下,自己也被他們‘逼’得滾落了高坡,大概是因為那個高坡太陡峭,那批殺手並沒有下去找老奴,但老奴沒想到的是,這次竟是兩歲不到的逸王爺救了老奴一命。”
“他才兩歲不到,如何能救你?”別說當年的風辰夜沒有救人的能力,就是獨自走出宮‘門’,九音也相信絕非一件易事,更別說離開皇城。
“當時的逸王爺還是四皇子,‘玉’皇後出事之後他便一直跟隨在他師父南山居士身邊,南山居士帶著他離開了皇宮,想要回合原寺去修煉,不想途中經過那片山林正好遇到老奴。世事或者就是那麼巧,又或者說是老奴命不該絕,所以才會遇到逸王爺,得以獲救。”
“夜的師父?”這事,還從未聽風辰夜提起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