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潛意識的,涇川還是希望九音能留在王爺身邊。
他跟隨逸王爺這麼多年,何時曾見他大喜大怒活得這般自然舒心過?
唯有在九音跟前,王爺才可以做到率‘性’隨意。
他不希望王爺生命裏唯一一點陽光也從此消失,可他一直想不明白,九音和瑾王爺都是王爺最在意的人,他們倆為何如此聯手傷害王爺?
這九日以來,隻要他一有空就守在聽雨閣‘門’外,希望可以等到九音出來,哪怕等不到九音,能等到如畫也是好的。
如畫是九音最親近的人,九音做什麼事幾乎都會告訴她,九音和瑾王爺的事,她應該知道個中的緣由。
他怎麼都不相信瑾王爺和九音會如此殘忍地對待他們王爺。
可是,別說等不到九音,這九日裏就連如畫的影子也見不著。
涇川不死心,依然一有空便守在聽雨閣外,直到第九日的清晨。
按照鳳盟的慣例,從鳳盟裏出嫁的姑娘,出嫁前一日都要回鳳盟裏接受姐妹們的祝福。
那日九音在如畫的‘精’心打扮下,由一堆人守護著從聽雨閣出發,出來的時候涇川一眼便看到人群中的她,可見他們行`事匆匆,知道他們有要事要辦,這會兒也沒好過去打攪,隻盼著她早點從鳳盟回來。
他有很多話要問她,那些問題除非她親口給他答案,否則別人說的他絕不相信。
這一等,便等到了那日的黃昏。
九音和如畫他們回來的時候,涇川依然在聽雨閣‘門’外守著,不是他真的這麼閑,終日裏無所事事,而是這件事對王爺來說實在太重要。
王爺的事便是他的事,急王爺所急,是他這麼多年以來做事一貫的宗旨和原則。
遠遠看到九音他們一夥人進來,這次他再也顧不了其他,疾步上前擋在九音跟前,無視聽雨閣裏嚴密守護著九音的‘侍’衛,沉聲道:“我有話跟你說,借一步說話。”
九音有點遲疑,這個時候並不想跟他解釋太多,他守在聽雨閣這麼多日,這事她是知道的,隻是他不像傾城一樣敢隨意出入她的寢房,才一直無可奈何。
這裏是逸王府,在逸王府裏涇川並不想破壞王府規矩,所以這麼多日`他也隻能守在外頭不敢貿然闖進去。
她看了如畫一眼,如畫點了點頭,領著人先一步返回聽雨閣。
直到所有人都走遠,涇川才看著九音,誠懇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九音微微頷首,與他一起邁步來到後院的湖邊。
這條小路她已經很久沒走過,如今放眼望去,後院果真與從前不一樣了。
至於是哪裏不一樣,她一時半刻也說不出來,隻是覺得後院似乎安靜了許多。
少了一大堆每日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姑娘們,多了某些著裝嚴謹、步伐整齊的‘侍’衛……
不知道他回來之後,對這個改變會不會滿意?
看著湖對麵那一批一批走過的‘侍’衛,她薄‘唇’輕揚,情不自禁微笑道:“後院的建築還沒有改變,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模樣。”
風辰夜曾說過把後院‘交’給她,讓她獨立規劃,可是,她還來不及給他把這事做完,如今就要出嫁了,還是嫁給他最親近最信任的七皇弟。
等他回來之後,麵對這樣的局麵心該有多疼?
一想到那個好不容易擺脫了孤獨、冷漠傲氣的臉上多了幾分真誠笑意的男人將會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看自己,‘唇’邊的笑意便不自覺添了幾分苦澀。
涇川一直注意著她的表情,她的落寞和淒慘一絲不漏被他看在眼底。
分明還是戀著王爺,舍不得離開逸王府,為什麼非要嫁給瑾王爺,非要傷害最在乎她的王爺?
依然猜不透,半響他才輕聲問道:“你和瑾王爺是不是隱瞞著些什麼?”
九音輕抿薄‘唇’,收回落在湖對麵的目光,側頭看了他一眼,笑問:“你以為我們在琢磨些什麼?”
如果換了一個月之前,她或許還會考慮一下是不是該把個中的緣由告訴他,可是自從戰傾城闖入她的寢房,把她強了的那夜起,她忽然發現對於身邊的人,她已經不知道可以相信誰了。
不是懷疑戰傾城,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他。
其實傾城由始至終都是那個被利用的人,隻是他太單純,不懂得防人之心,正因為這樣,她更不能像從前一樣。
輕易相信別人,便輕易會受到別人的欺騙和傷害,而最終,隻會連自己在意的人也守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