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多說話向來是大嗓門,私下裏,大家都叫她大喇叭。

這天,自習課上時不時響起一片嗡嗡聲。漸漸地,說話聲越來越大,夾雜著巴奇、大齊和李曉果開心的笑聲。這一笑不要緊,就像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突然間被解除了,大有不可控製之勢。

“不要說話了。”班長章添維持紀律,“請不要說話!”

“請我們說話?”巴奇歪曲章添的話。

巴奇一攪和,嗡嗡聲就像漲潮的海水,一浪接一浪,大有把教室的房頂掀翻之意。

章添警告了不下五六次。她的警告不僅沒有製止大家說話,倒像給每個人吹響了衝鋒的號角,結果每一次警告之後,說話聲就比前一次更響、更大。

章添看著鬧哄哄的教室,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兒,這是她的殺手鐧。但殺手鐧也有失靈的時候。

“別吵了!”猛然間,半空中響起了一聲悶雷。悶雷過後,教室裏一片死寂。半天過去了,教室上空仍回蕩著悶雷的餘音。

大喊一聲的不是別人,是大喇叭金多。她的嗓門鎮住了所有的人。

“哇,好厲害耶!”大齊現場解說,“像半空中響起了一記晴天霹靂。”

“像虎嘯,像龍吟……”巴奇抒情。

大齊、巴奇的話還算文明,李曉果就不那麼文明了:“像狼嗥!”

“哇……”哄笑聲響成一片。

金多一步跨到李曉果麵前,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李曉果的鼻子:“你說誰呢?”

李曉果一看金多氣勢洶洶的樣子,有些心虛:“我點你名,還是道你姓了?”

李曉果說完就後悔了,麵對著大家,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軟乎乎的話,不僅大家瞧不起自己,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他一改剛才的口氣:“我想說誰就說誰。說你,就如同捏死一隻臭蟲……哎……”

李曉果慘叫一聲,雙腳離地,突然間長高了許多。大概他還嫌自己的個子矮,咬著牙,皺著眉頭,身子來了個拔苗助長。

原來,金多出其不意,兩根手指掐住了李曉果身上的肉,作拔河狀。這是金多的招牌動作——“一指禪”神功。

李曉果見狀不好,口氣溫和了許多,可話說得還是那麼牛氣:“你敢掐我?”

金多不說話,手下也不留情。

李曉果繼續皺眉,咧嘴,痛不欲生的樣子。

“李曉果,難道你的手成了擺設?”大齊生怕事小。

“打呀打呀。”巴奇在旁邊煽風點火。

金多上上下下打量著兩人,語出驚人:“要不,你們一起上。”

金多雖說是女生,可不像章添和紀陽那樣溫和。她不僅說話嗓門大,而且喜歡動武,出手極快,挨上非死即傷。一句話,比男生還男生。

兩人一看事不好,溜了。

“想打架啊?”李曉果硬逞英雄,其實說白了,是死要麵子,“想打架,下課,找個地方我們一拚高低。”

李曉果本以為這樣一嚇,金多會見好就收,他也好借坡下驢。哪知,金多一點兒都不領情,手指尖上用力,李曉果慘叫了兩聲,比殺豬聲還慘烈。

多虧班長章添及時勸阻,李曉果才免得皮肉繼續受苦。

金多一鬆手,李曉果的能耐又回來了:“哼,你又不是班長!狗拿……多管閑事。”

金多一轉身,嚇得李曉果做好了逃跑的準備。不過,一看有女生攔住了金多,於是改變了戰術,逃跑變成了進攻。

“哼,有種的下課見。”李曉果口氣大得嚇人,“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下課見就下課見!”金多絲毫不讓。

“對,下課見!”大齊忍不住了,“誰要不見,誰就是小狗!”“周大齊……”章添猛批大齊。

“我怎麼了?”大齊一副委屈的樣子,“打架的又不是我。”大齊一看金多正盯著自己呢,收斂了許多。不過呢,他並沒有閑著,而是與巴奇和李曉果湊到一起,好一陣嘀咕。

“喂,你真要與金多比武啊?你可不是她的對手。”大齊提醒李曉果。

“不要忘了,人家是猛女。”巴奇給金多起外號。

“猛女?有意思有意思……”大齊搖頭晃腦。

“我不管她是猛女還是猛男,非拚個你死我活不可!”李曉果一臉視死如歸。

“如果你真想比武,就穿得厚一些。”巴奇趁機說道。

“這樣抗打!”大齊又來了一句。

“不要長他人威風,滅自己的銳氣。”李曉果說了一句自己的名言,“不知鹿死誰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