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枯葉之蝶外傳二(1 / 3)

枯葉之蝶:

清早客棧寫書人就坐喝茶

白馬:早啊,掌櫃的。

寫書人:(抱怨)說了別叫我掌櫃的,我隻是一寫書的。(正色道)天南海北四方客,故事聽著順耳的,也便予人方便寫個故事以作紀念。

白馬:哦?你這“緣來客棧”的掌櫃倒是做得清閑,一不管賬,二不待客,這客棧倒也經營得有聲有色呀。

寫書人:客棧有客棧的規矩,我這兒跑堂有小二,管賬有賬房,做菜有師傅,要我這掌櫃出馬做甚?

白馬:(笑)如此不上心,也不怕你的客棧關門?

寫書人:(大笑)哈哈哈……關門好!想我半生,隻嗜書和酒,這客棧,也隻身外之物,關了倒好,省心!

白馬:關了以何營生?

寫書人:酒肆!若有可能,我要在城門口的官道旁開間酒肆,笑迎四方客,聽聽那來來往往的行客商旅的故事,記錄每日這進出城門口的人事百態。(狡猾的)也好隧了我這碩大的酒蟲之願哪!

白馬:(好奇)城門口官道旁的酒肆?怎麽中意這樣一份活計?

寫書人:(堅定)等人!我在等一個人。每日進出城門的人數以千計,我要等的人錯過客棧去向他處,那我豈不懊惱?

白馬:哦?那你所等之人何時出現?你的酒肆何時營生?

寫書人:說不準哪說不準。(無奈)也許他已從我眼皮底下經過,也許他還遠在千裏之外,甚至可能沒想過要到這方土地上尋找苦等他的人。

白馬:你所等的,必是那心愛之人吧?她可知你為她苦等的這番心意?

寫書人:誰知道呢?倒是你,昨夜睡得如何?這三年來,像昨晚這麽清醒地睡著,怕是沒有過的事吧?

白馬:(感慨)是啊,雖然不知道緣由,潛意識裏,總是怕清醒著睡著呢。(輕快)誰料幹幹淨淨地睡下去,今早人也精神。隻是……(猶豫)

寫書人:隻是什麽?

白馬:似乎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滔天海浪,還有一條巨龍。

寫書人:(急切)還夢到了什麽?

白馬:還有……(努力回想)不記得了,好像是很長的夢,醒來卻覺得辰光似乎隻是一瞬。

寫書人:(失望)是嗎?(喃喃自語)我還以為……

白馬:什麽?

寫書人:沒什麽。(站起來)我讓廚子準備了些清淡的早點,要不要一起?

白馬:好啊。(抬頭衝正欲離去的寫書人)對了,你等的人,叫什麽名字?

寫書人:(深深地看她一眼)枯葉。

白馬:(嘀咕)枯葉?枯葉……好奇怪的名字……

寫書人:(漸遠,心想)白馬啊白馬,你苦等了他三年的辰光,如今竟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枯葉,這究竟是命運弄人,還是命中注定?

早點期間三三兩兩的客人走動

寫書人:白馬,今日已是端陽。可還記得三年前的此時,咱倆那筆交易?

白馬:(疑惑)交易?什麽交易?

寫書人:(歎氣)唉……白馬,還記不記得你為什麽會來這家客棧?還一呆呆了三年?

白馬:(努力回想半晌)嗯……應該是有事才來的吧,為什麽一呆就是三年……(兀自回憶中)

寫書人:算了,想不起來就算了。(低語)也許想不起來更好。

白馬:寫書人,我是不是忘了很多事情?

寫書人:(喝了口茶)為什麽這麽問?

白馬: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沈在記憶深處,到底是什麽?我似乎忘記了非常重要的東西。

寫書人:是嗎?認識你三年,你確實總在忘記一些事情,至於有沒有忘記重要的東西,全看你自己的回憶了。(想:有些回憶,靠我告訴你就沒有意義了,白馬,看來我們的交易,馬上就要結束了。)

白馬:(沈默)…………

寫書人:(站起身,招呼小二)六子!把桌子收拾收拾,我和白馬姑娘去街上轉轉,買點菖蒲、艾條回來,趕緊把四周打掃打掃,吩咐廚房多裹些粽子,多煮幾個蛋,看來今兒客人不會少。

寫書人:(轉向白馬)白馬,咱們出去轉轉,也給你買個香囊掛掛,你看你好好的姑娘家,也不知道打扮打扮。

白馬:(臉一紅)我又不是小孩子,掛什麽香囊。

二人出門。

端陽晚上客棧酒窖

白馬:(取笑)寫書人,今天可是端陽,外頭熱鬧著呢,怎麽不出去看看?窩在這小酒窖委實不像你一個大掌櫃幹的事啊。

寫書人:(灌口酒)白馬啊,你可知外頭再熱鬧,這酒窖才真真是我們這樣的酒蟲逍遙的好地方啊。(舉壇向白馬)來,今夜不醉無歸!(仰頭又灌一口)

白馬:哎!不醉無歸!(灌酒)

寫書人:(深深地看著白馬)喝!(想:白馬,眼見三年之約將過,我且借酒消愁,你又是為何甘願於這端陽爛醉?)

夜深寫書人房中

寫書人:(拿出寫的書,低語)三年……(回憶)

三年前客棧

白馬:你是寫書人?

寫書人:是啊,不才立誌寫盡天下奇事,滿腔的壯誌卻仍未得到抒發。姑娘,可有故事要讓在下代筆?

白馬:我的……故事?(稍頓)白馬枯葉總相依……寫書人,你幫我寫一個故事吧……

寫書人:你要我寫一個故事,我要一個陪我喝酒的朋友,做筆交易吧!三年!三年後的端陽,我幫你寫完這本書……

(回憶結束)

寫書人:(翻書)滅殺洪荒四獸……枯葉之蝶……雪山蓮蕊……無水胭脂……兵臨身前……白馬枯葉總相依……腰間那壺酒……(傷感)白馬,沈在記憶深處的東西,若是想不起來,就幹脆當作不存在吧。

三年前

海岸邊火堆旁

白馬:(疑惑)問什麽你會在青龍的肚子裏?

枯葉:(低喃)為什麽啊?我也已經不是很清楚了。我在這條龍的肚子裏活了三百年,都已經不記得自己叫什麽了。

白馬:(驚訝)活了三百年?那你可是人?

枯葉:(忍不住笑)是啊,哪有活了三百年的人啊!可我不是妖怪,我隻記得自己在龍腹中呆了好久好久,想來應該是有三百年的光陰了吧。這段時間已經久到讓我忘記自己為何身處龍腹了。唉……(歎氣)

白馬:三百年……這三百年你就在這暗無天日的龍腹中度過?

枯葉:也不算,起碼不能說是暗無天日。說來也奇怪,雖然是被此龍生吞入腹,可我就像是這龍本身一般,能看到外界的事物,聽到外界的聲音,感知外界的溫度……

(柴火發出“劈啪”的聲音)

枯葉:姑娘你為何要殺這青龍?

白馬:啊,叫我白馬就行。(撥弄柴火)殺這青龍,隻為一人。

枯葉:為了人?白馬你可知這青龍乃洪荒四獸之首,你冒著生命危險殺它卻隻為了一人?

白馬:是啊,為了那個叫做“月夜”的人。(頓)我曾經和你一樣,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在這世上走一遭是為了什麽,是他給了我名字,給了我新的生命,給了我生存下來的意義。殺洪荒四獸,不是為了國家……(堅定)隻是為了他!

枯葉:是嗎?(脫口而出)那我呢?

白馬:(沒聽清楚)嗯?

枯葉:沒什麽。原想無措度過了三百年的辰光,今日卻有一姑娘騰浪而來,還當是天上仙子下凡解救我這苦命的人。

白馬:仙子?月夜常說我是女中豪傑,巾幗上戰場也能以一擋百,何曾想我白馬在你心目中原來是這等形象?

枯葉:三百年未見這海上出現過女子,卻也知道白馬你定是那讓人移步開視線的焦點,國色天香、沈魚落雁之輩豈能與你相提並論?

白馬:哦?你真這麽覺得?(淘氣)那你倒是說說,龍腹中的你,是怎樣將我看在眼裏的?

枯葉:(緩慢回憶)驚濤拍岸,巨浪湧起,一葉孤舟穿梭於波瀾中,舟上獨立一個女子,卻是滿身豪氣不遜於當世俠客男兒。一身雕翎戎裝,一柄閃光銀槍。天驟黑,雲隱不祥,你腰間酒壺一蕩,滿弓上箭,急射而出,那光芒刺得我不得不閉上眼,生死,已全然不在考慮之中。

白馬:生死,也不在我的考慮之中。洪荒之首,又豈是人人都能對付的角色?滿弓一道光,箭離手,隻聽破風傳來的一聲嘯響,如此刺耳,卻帶回了微腥的一股甜膩。

枯葉:甜膩?

白馬:不知道,那青龍之血散落唇上,竟是說不出的微甜,如糖。

枯葉:想那洪荒青龍,原也是聖獸之尊,卻不知為何淪落人間,終至今日死於你手,倒也可惜這巨龍其實未犯什麽滔天巨禍。

白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隻要能達到月夜的要求,其他的,也不必在乎了。

(沈默半晌)

白馬:小兄弟,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枯葉:啊,聊了這麽久也沒個正經稱呼,我在這條龍的肚子裏活著這麽久,竟忘了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對了,我的肩膀上紋了一隻夜蝶,不如你就叫我枯葉好了。

白馬:枯葉……好怪的名字。那好,枯葉你打算今後怎麽辦?

枯葉:我?(見白馬點頭)我已經三百年沒有出過這片海了,不知這世上已是怎樣一番新景,一時有種毫無頭緒之感。

白馬:這樣啊……(思索)要不你跟著我,等我上夜郎城結清任務,再找地方幫你安頓下來,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