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萬寶閣門前,一位婦人輕掃峨眉,梳著遠山髻,身著海棠刺繡大袖衫,姍姍從轎輦上走下來。一雙玉手拂過耳邊的碎發,眉眼之間竟是風情。她下轎後,便輕搖著薄扇,半掩麵容。
“這是……”安念握緊手中的酒杯,不確定地問。這位夫人,她曾經在一副畫冊中見過,算是有身份的一位婦人。隻是,她實在記不清了。
沈檀析看了一眼婦人,又看向安念,帶著一絲疑惑,說:“崔家正夫人許穎。當年蘭贏的母親,喚她嫂嫂。”
安念壓住心中的疑惑,接著看。
崔夫人進去後,眼神一掃而過屋內的飾物,然後輕搖著扇子。近側的侍女知秋便走上去,淺笑著對老板說:“夫人尊貴,這些凡物怎麼入得了夫人的眼?聽說今日是萬寶閣新製飾物出閣的日子,何不一賞?”
老板哈哈一笑,對崔夫人說:“請夫人隨老夫來。”
老板在前帶路,走過幾個回廊,便到了大廳。
崔夫人看到大廳中央對簪的一刻,小指輕輕翹起,眼角落下。知秋看到,便對老板說:“就這個了。”
老板久經商場,自然早就看出崔夫人的氣度尊貴,於是趕緊叫著人去端禮盒,把對簪包裝起來,遞交給知秋。
就在此刻,一聲大叫聲打斷了夥計的動作。
“這對簪是我們家小姐的,誰敢亂動!”一聲大吼傳來,人人看向門口。隻見一名女子掐著腰站在大廳門口,一根手指直直指向知秋,瞪眼大叫著。
知秋挑了一下眉頭,淡然看了一眼女子,把禮盒默默從夥計手中拿過來。
崔夫人卻斂了眼神,輕搖著薄扇,順帶著遮住半張臉。
知秋看到之後,便站在崔夫人與那人中間。剛剛崔夫人的動作,無一不是在表達著一個意思,煩!
外麵的女子見知秋沒有動作,便一路跑過來,一把奪過知秋手中的禮盒。然後抬高頭,一臉高傲地看著知秋。
知秋見狀,淺笑著說:“這是我家夫人的,你是哪裏來的,這般沒有教養。”
那女子卻冷哼一聲,端著禮盒在大廳裏麵走了一圈,趾高氣揚地說:“我家小姐可是蘭家的未來家主。你們夫人算什麼。萬寶閣今日出新製飾物,這必須是我家小姐的。”
聽到女子的話後,崔夫人把扇子挪了挪位子,直到確定自己看不到這女子,才舒了眉頭。
“巧喜姑娘,萬寶閣有萬寶閣的規矩,誰到誰先得。”老板看著女子,好生說。心裏麵卻是瞧不上。巧喜總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卻不知,她在別人眼中始終是個奴才。
巧喜冷哼一聲,就是不鬆手。
“這是什麼寶物?”一聲清冷的女聲打破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抬眼看去,是蕭玥和希霖。
希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繡鶴的深衣,倒是儒雅了很多。反觀蕭玥,一身窄袖束腰紅衣,眉眼間更見張揚,腰間的八卦陰陽鏡格外顯眼。
兩人站一起,倒是和諧。
蕭玥環顧一周,看到了不少東西,比如崔夫人,比如禮盒。
“蕭玥見過崔夫人。”蕭玥向崔夫人那一處行了一禮。崔夫人許穎,生於息國皇室,嫁入息國崔家。幾十餘年,從當年的才情女子到如今的崔家女主人,一直都是女子模範般的存在。
“希霖見過崔夫人。”希霖昨日才拜訪過崔家,自然也認得崔夫人,於是一塊兒行禮。
崔夫人拿開擋在臉前的扇子,向蕭玥和希霖點了點頭。眼神順帶掃了一眼希霖,嘴角有不可察的微笑。
“這是怎麼回事?”蕭玥看到巧喜死死抱著禮盒,好奇問。
“蕭小姐。這是我家小姐的簪子!那婦人想要搶。”蕭玥之前是蘭琪的師父,是以巧喜認得她。巧喜一說,老板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睜眼說瞎話。
“這位夫人搶?那可真是給蘭琪麵子。”蕭玥直言道。崔夫人的眼光高於頂,皇家養出的女兒,自小便是在各種珍寶堆裏泡出來的。
巧喜一僵,眼神不善。倒是希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老板!你這套簪子還有沒有?”蕭玥自然知道巧喜是什麼人,當下推斷出發生了什麼。於是向站在一邊保持微笑的老板問道。
老板微笑著解釋:“萬寶閣隻做一套珍品。獨一無二。”
蕭玥無奈,回頭看了一眼希霖。希霖笑了一笑,走上前來,和蕭玥站在一起。
“我們要等一等蘭二小姐。這隻是個丫鬟。”希霖溫聲說。
知秋點了點頭,深表讚同。巧喜變了臉色,卻也隻是冷哼一聲。老板打發著夥計出去照顧生意,自己則在大廳陪著這些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