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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知道,我隻希望

薛瑞萍

立秋的這一天,陰雲漠漠,涼風習習。大家都說,秋老虎不會很凶了,這是一個好日子!陰雲漠漠,涼風習習的好日子裏,一氣讀完了《奇跡花園》。所謂一氣,其實是上午、下午各一個半小時,中間隔著的,是格外有味的午餐和格外沉酣的午睡。我不知道,這有味、這沉酣是否與我待續的閱讀有關。進入故事,便進入了一片既新鮮又親切的原野。沒有精靈,沒有怪獸,尋常的狐狸、刺蝟、狗獾在尋常的地麵上跑來跑去。河水清澈地流淌、清風隨心地搖曳、花草任意地婆娑——故事自然地發生。這裏的一切,既可以牽引你信步徜徉,也可以讓你在它蓊鬱的鬆蔭下安然眠去。對於讀者,這是奇跡的花園,也是久違的故園。在這個幹淨、舒展、溫馨的世界裏,一切都是放鬆的,你盡可以慵懶自己。

強烈吸引讀者,令人牽腸掛肚、欲罷不能,這是顯而易見的一種好。這種好大家都知道,都喜歡。《奇跡花園》帶來的,則是另一種好——我剛剛知道,我喜歡。我以為,這也是兒童需要的一種好。

會飛的房子來去自由,海底的星星溫暖閃爍,黃銅馬車在博古架上期待著再次奔馳,月亮飛碟總在預想不到的時候將蛤蟆帶進預想不到的浪漫……一個個故事幾乎平行展開,沿作者靈動的指尖,各自長成自己,各自獨立成篇,彼此之間似乎沒有什麼關聯——仿佛野地的鮮花,東一簇、西一簇,又如夜晚的星鬥,南一顆、北一顆。由這種疏鬆的結構裏,漫溢出一種讓人嫉妒甚至惱怒的自得與從容。被密集的住宅和密集的生活壓扁了的成人,大約已經不能適應這種自得與從容了吧?然而,這是孩子需要的。

青蛙公主的奇緣,奇異的鵝毛筆——這些有來曆的故事,傳達了中國童話作家對於格林、安徒生的遙遠的虔敬。而黑貓幾凡的魚果,則讓學過《小貓種魚》的我們啞然失笑。這是溫柔的控訴,為了作者缺乏童話的童年。而《旅行的樹》,則表達了一種近乎絕望的憤怒。

絕非所有整齊押韻的句子都能排出詩性。詩性,乃是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浪漫、純粹和高貴。盡管你也是飲食男女,盡管你也要掙紮奔波——可是那一股與生俱來且頑強不屈的詩性,將為你暗淡的生活賦予不一樣的光芒與潤澤。於是夜巡的刺蝟通體發亮,於是老獾的夜夢覆著星星,於是雲朵也可以當船來劃,於是深藏的秘密開出了金色的花朵——好可愛的小狐狸啊!這些晶瑩溫潤的小故事,與其說是童話,不如說是詩。

我讀的童話不多。我對童話的了解極其有限。《奇跡花園》的好處也許不久就會有人作具體闡述。我隻知道這本書是好的,我隻希望我的學生都來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