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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X!剛剛嚇死了,‘砰’地一聲,整個宿舍樓都晃了晃,我就覺得地震沒這麼大聲音,跑出來才知道原來是爆炸了!”
“是啊,我正在床上補覺,聽到聲響,睜開眼一看,門框都被震歪了,窗戶上的玻璃一下子就碎掉了,我立馬隨便套了件衣服跑出來,還以為是宿舍樓要倒了……”
“就是不知道那一片廢墟底下有沒有人,上麵說不定有人在做實驗呢,要是恰好在那個實驗室……”
“你快閉嘴吧,亂說什麼東西!”
路曼在一邊聽得心驚肉跳,握著手機撥他電話的手又開始發顫。耳邊一直是不急不緩的“滴——滴——”聲,如果沒事,快點接啊!路曼兩隻手都握在手機上,仿佛那樣的話他便能聽到她心裏的話。
就在她以為電話再次沒辦法打通的時候,那邊刺啦一聲,“喂,曼曼。”他低沉又略顯疲憊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她卻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再次落下淚來。
“你怎麼了?”他聽不到她的回應,急忙問。
路曼確定是他的聲音之後,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手掩住嘴巴哭了起來,聲音聽起來模糊不清,“你在哪裏啊?”
“我在……”他的聲音突然頓住,反而問她,“你在哪裏?還在製酒廠?”
“我問你在哪裏!”
“那麼凶……”他的聲音不知為什麼聽起來那麼累,“我現在應該很快能回家了吧?”
“還好你今天上午沒在實驗室,還好。”他突然沒頭沒尾地感慨了一句。
路曼知道他沒事,理智恢複了一些,這時聽到他這句話便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卻不想深究了。他沒事就好。
對麵突然傳來他的悶哼聲,過了幾秒他開口,“我現在有別的事,先掛了?”
“嗯。”路曼應了一聲,卻沒有掛斷電話。
那邊也沒掛斷,似乎在等她先掐掉。
路曼將手機從耳側撤下,放到眼前,看著屏幕上他的名字,幾秒之後才按了掛斷鍵。
而這時,救援隊的人也宣布說實驗室裏並沒人在做實驗,沒有搜尋到人。
也就是說無人受傷,路曼心裏這樣想,邁開步子準備離開,餘光卻瞥到旁邊救護車車廂後麵跳下來一個人。
她緩緩轉身看過去,對上了言景暘詫異到難以置信的眼。
他上衣外套上有血跡,右臂袖子上尤其嚴重。麵容很疲憊,像是一陣風吹來,就能將他吹散。
“曼曼。”他動了動唇,聲音低到幾乎聽不到,他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闊步向她走過來,長腿邁過警戒線,在她麵前站定。
路曼大腦仍處於短路狀態,很久之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卻很嗆,“你不是說要到家了嗎?現在出現在這裏是什麼意思?騙我很好玩嗎?”
他不說話,隻是看著她隱隱帶淚的眼。
“我不是說讓你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嗎?你幹嘛還待在這裏?萬一,萬一……”她說不下去了,萬一他不能像現在這樣站在她麵前,她該怎麼辦?萬一她真的不可能再見他一麵,她該怎麼辦?
那樣的話,她剩下的人生,都不可能過得快樂吧。
她以為自己是一隻風箏,可以自由自在地飛,卻忘了那根線,自始至終都握在他手中,他隻要輕輕拉一下細線,她便能感受得到。他想什麼時候把線全部收回,她也隻能認命地回到他手裏。
為什麼會這樣呢?
她這段日子以來,做好的所有心理建設、情緒調整,在以為會永遠見不到他、失去他的那一刻就已經土崩瓦解了。
“曼曼,你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言景暘現在看到她掉淚,比有人在他身上捅一刀還要疼。如果有辦法讓她永遠不會再掉淚,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路曼躲過他伸過來的手,視線再次落在他的手臂上,“你胳膊怎麼了?”
“沒什麼,擦破點皮而已,剛剛在救護車裏麵,護士已經幫我包好了。”言景暘朝她笑了笑。
擦破點皮會流那麼多血?當她弱智?路曼瞪了他一眼,語氣卻軟下來,“很疼嗎?”
言景暘愣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語帶笑意,“不疼。”
“那我看看。”路曼說完,心思沒經大腦便抬起手去碰他的胳膊,剛剛觸碰到他,便聽到他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對、對不起。”路曼急忙收回手,不知所措地問他,“你現在這個樣子可以直接回家嗎?不需要再去醫院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