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取一個大木桶來,倒滿從河中撈起的清水,然後將毛毛抱起來放進水桶中,讓它浮在水桶中,十分舒服的毛毛對著張延秀的手一陣猛舔,張延秀則十分高興地捏著毛毛地脖子,然後讓人搬來一塊凳子,坐在船邊看著運河兩邊的景色。
現在是汛期,運河的水位猛漲,運河兩岸時常見到巡視的民夫和兵丁,甚至還能依稀看見幾個地方上的官員,前幾日的那場大雨,可著實讓運河兩岸的官員緊張了一陣。最近幾日正派人加緊加固河堤。
想到防洪,張延秀就想到小迷糊的那個父親,河道衙門可是個肥缺,朝廷每年撥給地方上治理河道的銀兩不下數百萬兩,可最終能到地方縣衙手上的,一個縣不過幾萬兩,甚至還不到一萬兩,而最後真正用到老百姓手上的,又能有多少。因此每年的汛期也是那些靠貪汙治河銀兩的官員最緊張的時候,一旦河堤被衝毀,就會有丟官腦袋的危險。
並且各地的河道衙門內的爛帳也是一查一大堆,因此河道衙門也成了黨派傾軋的最好突破口,當年子虛帝即位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穩定了朝局,第一個拿來開刀的就是河道衙門,起用新的官員和潛邸的親信,以欽差的名義到地方上去核查河道衙門的帳目,秘密調查河道衙門官員的不法行為,再以河道為突破口,大肆打壓朝廷中的舊黨,那些先皇提拔上來的心腹。小迷糊的父親就是在那個時候倒黴的,不過小迷糊的父親很聰明,一麵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張府,一麵主動地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盤脫出,結果不僅保住了性命,也保住了烏紗,還不用被抄家,就是到現在還沒辦法重新掌握實權,東山再起。
一路行船,張延秀並不想在路上惹出什麼事情來,因此行事十分的低調,在船上主要的時間都用來教導三個丫頭如何扮演好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張延秀實在害怕出什麼岔子,還好三個丫頭都習慣少爺、少爺的叫。其他的隻要她們把溫竹易的資料背下就行了。
一行人進入江蘇境內後,就換乘馬車,汛期長江水暴漲,行船十分的危險,如果遇上洪峰那更是九死一生,因此眾人換了馬車。用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眾人之間也互相熟悉了,三個丫頭本來就時常跟府上的閑人有接觸,那些閑人因受了張佐的大恩,因此對張延秀十分的尊重,隨行的六名錦衣衛也從那些閑人身上學到了一些東西。
再次見到張承業和張承月兩兄妹的時候,張延秀發覺兩兄妹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張承業對張延秀還是有感激之情的,雖然張承業明白,張延秀之所以要接他們兄妹進張府,為的就是日後他們兄妹為其賣命。為張延秀賣命可以張承業不怕,知恩圖報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再說為張延秀賣命也是前途無量,不過要是真把命給賣了,那就很不值得。
張承月想事情沒她哥哥那麼複雜,她一直忘不了,那個不顧她一身惡臭,在生死邊緣救了他一命的年輕公子,也就是張延秀。之後當她知道張延秀讓人不惜一切代價把她身體調養好的時候,她對張延秀更是感動不已,她已經在身心中發誓,這條命就賣給張延秀了,甚至有為張延秀獻身的意思。不過張承月還太小了,而且她長得實在太平凡了,張延秀根本就沒那個意思。
終於快到鬆江府地界了,放眼忘去一片片的大部分都是棉花田,農田很少,在鬆江府,種棉花比種糧食賺得多,家裏有手藝好的人,再織成棉布,賣到城裏的布店或綢緞莊去,一匹就值全家人一個月的口糧。
看快要到目的地了,小迷糊再也受不了了,直接從馬車上跑了下來,一路上馬車顛簸,還要整天待在馬車裏趕路,快讓她無聊死了,小迷糊甚至說她多希望自己是毛毛,高興的時候還能跟在馬車後麵跑。“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快悶出病了,我們都下馬車,先慢慢走,反正也不急這一刻。”張延秀給小單打了個眼色,小單馬上就明白了,錦衣衛的信鴿三天前就斷了,張延秀想等看看,能不能在進鬆江府前,再接到一封飛鴿傳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