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惠妃的聲音還是那麼綿軟柔糯,但是聽在秦亦耳中,卻是那麼陰森可怖,“其實我不需要你做多麼複雜的事情,隻要把這個,在今夜子時前,晞兒沐浴更衣的時候,塗抹在他頸部便可。”
一雙保養得極好、白皙得幾近透明的纖纖素手伸到秦亦眼下,掌心端正地擺著個比拇指蓋兒稍大的小盒子,純金的盒子上雕琢著繁複的花紋,被手兒襯著煞是好看,秦亦卻覺得自己開始冒汗,“撲通”一聲跪倒,頭貼在冰冷的地麵不再抬起。
惠妃輕笑兩聲:“真是個膽小的,你放心,晞兒雖不是我親生,卻是我一手帶大,我怎麼會害他。”
這番話聽在秦亦耳中,並無任何說服力,皇宮內的陰暗,連親生子女都能害死,更何況是個不受寵的養子,所以她依舊不語。
眼前的裙擺打了個轉兒,向一旁踱了兩步,又再次站定道:“你是表哥送進來的,我便也不跟你弄虛,在這宮內什麼都是浮雲,隻有子嗣才是女人的最終依靠,以我現在的聖寵,想要再添一子已經是奢望,就算真的上天垂憐,在年紀上卻也已經失了先機。所以晞兒,他是我最終的前程和依靠,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害他。”
這幾句話倒是說得秦亦頗有幾分相信,她知道古代的妃嬪,在皇帝駕崩之後,如若有子嗣便可以被接出宮頤養天年,若是沒有,怕真就是要老死在這深宮之中。但是作為一個宮妃,有必要向自己這個下人解釋這些利害關係嗎?
正想到這兒,就聽惠妃話鋒一轉:“我派人觀察了良久,你這段日子照顧晞兒一直做得很好,看起來是個伶俐懂事的。但是如果不能收為己用,那麼,你越聰明,我就越不能留著你,你說是吧?”如此這般的話,被她溫言軟語地一說,卻絲毫不減威逼之意,反倒壓力更甚。
秦亦僵硬著聲音道:“西蘿之行危險重重,殿下的身子不知……”
“這個無須你擔心,你隻要跟著伺候好,富貴險中求,想要掙得前程就要破釜沉舟。萬一真是有個什麼閃失,也隻怪他沒有那個命!”惠妃的聲音冷颼颼地傳來。
此時房門處一暗,秦亦悄悄用餘光瞟去,四個精壯的侍衛矗立在門口,如同門神一般,從她的角度看去,更顯得高大壓迫。她伏在地上,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豆大的汗珠順著額前的碎發滴落在地,摔得四下分散。
惠妃早已經轉回屏風內,好整以暇地說:“可是想清楚了?”言下之意很是明確,秦亦說是不應下,怕是沒有命再回到六皇子的瑞安殿了。
她左思右想,最後隻好以頭觸地道:“小人謹遵娘娘教誨。”
四個侍衛便悄然退去,一個女官從屏風後走出,將那隻精致的金盒放在秦亦麵前的地上道:“這盒子內裝的是用雌性金甲蟲提煉的油膏,無色無味,但卻是吸引雄性金甲蟲的絕佳誘餌,你隻要在六殿下的頸間蹭上一抹,便萬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