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近日如何?”尉遲晞還惦記著南方水患一事,便問,“眼看要到夏汛,這次不知道會不會再決堤。”
“朝中最近都在忙三年輪選,表麵是考績評定忙碌不已,其實暗地下還是有不少的小動作。但是誰都知道雲相大人素來鐵麵無私,吏部又在他監管之下,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慕容千殤急忙收回思緒,認真地回答問題,“由於春汛決堤一事,聖上震怒,此次特意著曜親王殿下領職,工部、督水寺等官員隨行,還單獨指派了禦史隨行,想來應該不會出大問題。”
從上次慕容千殤的講解中,秦亦才對璟朝的中樞設置有了個大致的了解,為三閣一台六部十二寺,三閣便是負責決策的樞議閣、負責複核的中省閣以及負責執行的司理閣,另有單獨的監察機構,便是禦史台。樞議閣為左右丞相領議,中省閣掌批駁權,曆屆均為帝師擔任以保公正,而司理閣由左右司理統領六部,原本應該是個權利極大的官職,但是因為皇上的集權思想,再加上各部經常由出宮立府的皇子領任,所以基本是名存實亡。原本這樣的差事,應該由左司理領工部及下轄的督水寺下去籌辦,而現在又是皇子領任。她對這種任人唯親的做法十分不屑,但是也知道這是封建社會皇權集中下不可避免的,便隻是站在一旁靜靜聽著。不過望著尉遲晞稚嫩的臉龐,她又按捺不住地想,若是從小培養,也許能讓他多一點兒民主公平的思想。
想到這裏她忙搖頭,想驅散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恰巧被一直注意她動靜的慕容千殤發現,開口問;“秦掌殿可覺得有何不妥?”
秦亦茫然的抬頭,根本沒聽到他們剛才在說什麼,李錚在她背後輕輕寫了個“平”字,又寫了個“病”字,她這才知道,原來是說到平王此次稱病未來迎駕之事。抬眼看尉遲晞和慕容千殤的表情,似乎都有不滿,又想到之前尉遲晞在碼頭的發作,想必是覺得平王故意端架子,不把他放在眼裏了。小孩子尤其是自幼喪母,又在皇宮這般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孩子,總是格外的敏感。
她斟酌了一下言辭,才開口道:“殿下,小的認為,平王如今也是年過半百之人,又在這毒瘴之地駐守,身體不好也是難免,而且此次對外本就是說殿下來探視皇叔,執晚輩禮前去探視也未嚐不可,還是待事情探查清楚再做計較為好。”
慕容千殤也開口附和,尉遲晞的表情稍稍緩解,但是眉宇間還是帶著一絲不滿,隻是不再發作。
此時外麵傳來寅時的更鼓,尉遲晞便對慕容千殤道:“如今日長,天過不了多久就要泛白,你還是趁夜色回去吧。”
“是,下官告辭。”慕容千殤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抓起帷帽戴好,竟就直接推開後窗翻身出去,看得秦亦不住咋舌。
李錚也告辭出去繼續巡視,秦亦這才上前抓住尉遲晞想去端茶碗的手道:“殿下,別喝茶了,趁著還早再進去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