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子叫得很大聲,但是聲音卻在發虛,底氣不足。
祁象搖了搖頭,也不和他爭辯,幹脆轉移話題道:“我們現在在哪裏了,回國了麼?對了,怎麼沒見朱申?”
田十皺眉,神色複雜,不過還是據實道:“我們已經回到沿海港口,朱申不願意在船上待下去,昨天就已經回家了。”
“哦,那我也該走了。”祁象點頭道,同樣也不願意在船上久留。
“等等……”海公子不死心,非要辯解道:“你憑什麼說,我們前邊沒路了。前人開辟了那麼多條路,我們隨便挑一條適合自己的走下去,不就行了嗎?”
“真行嗎?”祁象一笑,問道:“要是真行,你們就不用這樣苦惱了。”
海公子氣勢一滯,不服氣的低聲嘀咕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苦惱啊?”
“簡單,從你們的藏書,就可以看出來了。”祁象直言不諱道:“你們每個人,都有數量不少的藏書。但是這些藏書,哪怕分類排序好了,卻掩蓋不了一個事實。”
“什麼事實?”海公子皺眉探問。
“亂,雜亂無章……”祁象坦言道:“你們的藏書,都缺乏係統的主線,說白了就是沒有一以貫之的脈絡。主線不清,輔線不明,所以我才覺得,你們也在迷茫,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裏?”
田十等人一聽,臉色又變。這話正戳中了他們的命門,讓他們根本反駁不了。
“……哼,潑冷水誰不會?”
海公子沉默了下,撇嘴道:“什麼主線、輔線,沒什麼意義,隻要能夠修煉有成,順利的入道,那就行了。”
“關鍵在於,入道的門徑,你們找不到啊。”祁象一針見血道:“你們現在有點兒像是沒頭的蒼蠅,不知道哪條路是正確的,隻能亂闖,期望瞎貓碰上死耗子。”
“你……”
海公子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田十目光閃爍,反問道:“那在你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不亂闖,不嚐試,怎麼知道前方的路是對是錯?”
“對啊。”海公子等人深以為然,然後目不轉睛的注視祁象,期待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沒有想到,祁象卻不上當,直接告辭道:“多謝你們這些天來的照顧,我該走了,大家有緣再見吧。”
說罷,祁象也不給海公子等人挽留的機會,幹脆利落的走了。
下船上了岸,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心不錯。
祁象環視忙碌的港口,帶著輕鬆愉快的心情,疾步而去。他沒有在港口城市停留,直接來到了火車站,買了最快的一列動車的票,乘車返回湖州。
動車很快,兩三個小時之後,祁象就平安順利抵達目的地。
“還是回家舒坦啊。”
回到熟悉的環境,祁象整個人就鬆懈了下來,軟綿綿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旁邊,鷂子撲棱著翅膀,啾啾的叫喚,聲音究竟有幾分珠圓玉潤,清脆動聽的跡象。
“小家夥,你倒是幸福了。”
祁象隨便拋了枚肉丸子逗弄鷂子,眼中有幾分羨慕之色。畢竟鷂子與人不同,隻要它有足夠的機緣,很容易發生蛻變,前方就是一片坦途。
在茫茫大山懸崖絕壁上的大雕,就是很好的例子,或許已經妖化了,轉變成為更高一級的生命存在。
但是人卻不同,有七情六欲,受世俗各種因素的影響,道心不定。
萬丈紅塵,最易消磨人心意誌,所以作為萬物之靈的人類,在修行的時候,反而比思想簡單的飛禽走獸更加艱難。
修行之道,究其根源,不外乎是超脫兩字。
但是怎麼超脫,卻是幾千年來,諸多聖人先賢最為難的問題。所以才有了大道三千,旁門八百,外加十萬八千術法。
不過由於可供選擇的超脫之法太多了,也容易把人搞得暈頭轉向,十分的迷茫。
不要看在船上的時候,祁象娓娓而談,胸有成竹的樣子。實際上對於“道”路的方向,他也不怎麼明朗,隻是有個含糊的概念。
但是也可以確定,在如今的大環境下,古人傳下來的法門,估計也隻能作為參考借鑒,不可能照搬複製成功。
說到底,還是由於天地之間的大環境變了,要是修行之法不跟著變,恐怕就是修煉到死,也不會有什麼成果收獲。
祁象沉思片刻,忽然把那顆玄龜蛋取了出來,然後又跑到房間秘櫃,再拿出幾樣東西,依次排列在一起。
玄龜蛋,靈骨筆,清靈茶葉,走珠盤,還有雕骨、翎羽。
祁象目光緩慢在這些東西上掠過,思緒就陷入猶豫之中。他在船上的幾天,瘋狂的翻閱田十等人收集而來的秘笈資料,多少也有一些心得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