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珜聞言,心虛地一抖。他沒想到文皇後會這麼敏銳,一個瓶子都能記得。他為了付賬把那真的頭麵取回來,變賣了少許的字畫玩物,這件瓶子因為才送來,還沒來得及上冊子就讓楚珜給攔截下來,這幾天才尋著機會讓人拿出宮去賣了。

“那個啊,兒臣讓人收起來了……啊對,收起來了。”楚珜後背冷汗涔涔,若是他為了給鳳兒買頭麵連東西都變賣的事被母後知道,那後果一定會……

所幸文皇後其實也不過是順口問了一嘴,並沒有多在意,隻是道:“你這地方看起來怪冷清的,東西還是多擺些出來好。”

“母後說的是。”楚珜點頭。

“對了,洛小姐的及笄禮快到了,若是她身子好些,就讓她出宮回郡王府去好生準備吧。”文皇後望著他寢殿的方向,道。

這幾日她略有耳聞,為了避嫌,她兒子好好的得上書房來睡,寢殿卻被那個女人給霸占住了。她實在心疼兒子,隻能迂回著提了。

隻是說起來這件事,楚珜卻也有事要和文皇後提,但難以開口。他猶豫了半天,終是在文皇後不解的目光中,咬牙道:“母後,兒臣想為鳳兒辦及笄禮。”

文皇後一聽,便蹙眉道:“你說什麼!”

“兒臣想為鳳兒辦及笄禮!”楚珜又硬著頭皮說了一次。

文皇後哼了一聲,嚴厲拒絕:“不可以!”

楚珜連忙勸道:“母後!鳳兒與那鸞和郡主本來就是孿生姐妹,如今那鸞和郡主攀上九千歲,她的及笄禮被他承去了。您也應該看到,這幾日蓮華宮那動靜不小,九千歲是真當如他說的那樣要大宴天下,還不知道到時候是何等風光;而鳳兒是兒臣未過門的妻子,未來是正正經經的太子妃,她的及笄禮怎麼能比一個小小的郡主還要落魄?這到時候丟了臉遭了笑話的,又何止是洛郡王府?”

“本宮看那遭笑話的的確不止洛郡王府,還有你這個蠢笨的東西!”文皇後氣的麵色泛白,長長的護甲就點到了楚珜頭上,“第一,那洛淩鳳如今也不過是得了你父皇一個點頭,連旨意都沒正式下下去,她還和楚家沒有半文錢的關係,她的及笄禮容你操什麼心?”

“可是,可是鳳兒那是非兒臣不嫁,兒臣也非她不娶了!她遲早是姓楚的人!”楚珜分辯道。

“你個逆子,給本宮閉嘴!”文皇後被氣得不輕,忙讓人給她沏了杯茶來,喝了下去好些了,才把這屋裏的宮人都給遣出去,道:“第二,你以為你是想和誰比富裕比排場?那是明王九千歲,蓮肆!你以為你父皇這麼多年就讓他白白做了個雙王位?他手底下的封地納貢、還有皇上給的賞賜,再加上明裏暗裏那些資產,你能比的來幾何?別說是你這個翅膀還沒硬的太子,就算是我們文家加上那宋家,也沒有蓮肆有錢!”

文皇後這些話也隻敢和楚珜說說,蓮肆的財產有多少,根本沒人能查得清楚,但見他平時的奢靡連皇上都偶有不及,便可猜測那到底是如何龐大的一個數字。若是別人有這般巨富,早就遭了皇上的惦記;隻因為蓮肆那莫名其妙的得寵,似乎他做一切,在皇上眼裏都是正確的。

知道自己方才說的話楚珜不一定聽得進去,文皇後又補充道:“即使你外祖願意為了這個外孫媳婦傾我文家之力辦一個及笄禮,你覺得排場能大得過蓮肆的手筆?更何況這隻剩下幾日了,能準備出什麼東西?到時候我們累死累活、拚盡全力準備出來的及笄禮,還比不得九千歲的一根小指頭,那才是真正的丟人!與其如此,還不若小慶一番就罷,對外還可宣稱是這未來的太子妃智賢謙敏,思及百姓疾苦,不願大持操辦。北邊的聊目、濟城如今正在發淩汛,你到時候與洛郡王商量一番,聚個百十萬兩去賑災,就以未來太子妃的名義,博得一個好名聲,這不比你那麼瞎胡鬧過得去得多?”她自然是有把楚珜考慮進去的,“未來太子妃”,而不是“洛淩鳳”,讓洛家出錢,貼金的那也還得是她兒子!

楚珜眼前一亮,連忙點頭稱是:“母後英明!”

文皇後滿意地笑了,一改方才的怒容:“你肯聽本宮的才是好,本宮就怕你跟本宮強到底。”她歎了口氣,揉了揉額角。

楚珜連忙自發站起來為她按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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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本公主這做什麼?”明雲公主側臥在榻上,挑了一根暖玉的管子,給旁邊跪著的宮女,宮女立刻熟稔地往那玉杆上的小口中挑入了幾絲不知名的香料末子,然後從旁邊的小泥爐裏引了火星子點著,再把玉杆遞回給明雲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