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不惜為了得到他而用鳳齊將他引誘回京城,找借口廢了那被硬塞過來的皇後,可笑地讓他做了男後,把他囚禁在這深宮之中。

雖然楚宙至始至終對蓮息不敢有半絲逾矩,誠惶誠恐得像是供拜神佛一般,但最後,他還是不得不失去了蓮息。那之後他就患上了伴隨著劇烈頭痛的癔症,每次發作都會狂躁如野獸,把他和蓮息相遇的整個過程在幻覺裏演繹一遍,尤其是蓮息失去生氣的那一瞬間,成倍地放大了痛苦。他甚至不能確定這癔症是不是和蓮息一個血脈的那個孩子的傑作。但是看到那個孩子越長越像他的阿息的臉,楚宙終是瘋了。

楚宙沒日沒夜地思念著一個再不會睜眼的人,懊悔,痛苦,**,求而不得,交織錯落。他把一切他能給的全部給站在他麵前的這個“蓮息”,又害怕褻瀆又渴慕喚他的名字,所以,他不稱蓮肆為“蓮息”,也不稱他為“蓮肆”,隻叫著一聲聲“蓮卿”。

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

而此刻的他很清醒,也許是蓮肆最近一係列的動作刺激了他,又或許這又是一次間歇性的清醒。

但不論怎麼樣,楚宙現在的語氣,說不上太好。

“臣以為,那是皇上您給臣的,王妃。”蓮肆隻是冷冷地道,最後的“王妃”被加重了語氣。

“朕以為你對誰都無情!”楚宙鬱結,蓮肆並沒有說錯什麼,但是他的初衷,可不是要看他們相親相愛!

“有情無情,皇上不是最為清楚?皇上當真不記得了嗎?臣是十六年前阿息離去之時進的宮,但是臣被命令要淨身,可是在阿息中毒之後!”冰冷的譏諷笑意凝在漆黑如墨的眼中。

楚宙慢慢轉過頭來,愣愣地看向蓮肆,臉上多了一絲被點穿的惱怒:“蓮卿!你的一切,都是朕給你的!”

“皇上不妨現在試試收回去!”楚宙的惱怒,得來的卻是蓮肆意外的強硬。

楚宙渾身發冷,氣的打顫:“你以為朕不敢?”

“皇上,自然敢。”蓮肆卻“嗬”一聲笑了出來,隨即輕笑轉為大笑,昏暗的金鑾殿中,他的眉眼被微弱的光芒映襯得分外妖豔,笑聲不斷繚繞在大殿之中,一直到笑出眼淚,蓮肆才停下,濕潤的眼睛帶著寒氣,看著楚宙:“皇上若是不敢,怎麼會派人在臣帶著皇命奔赴邊疆之時,派出了一共十三批刺客來刺殺臣?又怎麼會留了一手?讓臣來猜測一下,是不是,若是臣不死,就讓臣的婚事照舊進行;若是臣死了,那臣的王妃便立即會被冠以公主之名,打包送出去和親,為皇上爭取到最大的利益。臣在宮中這些年,還以為臣這殫心竭力的伺候,能換一點真的皇恩;原來隻要臣這張臉不讓您看著,那皇上便能狠得下心,置臣於死地。”

望著那張朦朧的臉,楚宙有些心虛。“朕未曾……”

蓮肆卻打斷他:“皇上是想說,未曾派過刺客?還是說,未曾寫過要點洛淩霄升為公主的手諭?或者是,兩樣都未曾?那您還是別說了。那刺殺臣的刺客被臣撞運活捉了一個,皇上認為被燒了的廢手諭,也正好好在臣手裏。”

楚宙被他的咄咄逼人終究逼得變了臉色,方才那點兒恍惚也盡數甩得無影無蹤:“朕是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的財富,王位,權力,都是朕給的,朕與你的再生父母有何區別?既然朕既是君又是父,那朕如今想你死,又有何不妥?”

“哦?原來有君主,會在臣子的麵前,要他親眼看這個君主是如何一次次上一個和臣子長的一模一樣的臉的傀儡?原來有再生父母,會在孩子正是青年時,下令讓他淨身做一個真正的太監?”蓮肆眉稍滿眼俱是不屑的譏諷。

他是如此可憐那個沒有思想沒有自由的茗意。

從出生開始,茗意就是為成為楚宙的玩物而存在的,除了拿武功來做楚宙的盾牌,他同時也是楚宙發泄負麵情緒和紓解那難以啟齒的晦暗**的一件東西罷了。因為沒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他不會為自己雌伏人下羞恥,更不懂什麼叫自我了斷,所以即使活了這麼大歲數,茗意卻連人都算不上!

他不過是楚宙不敢麵對真正的蓮息,又不敢對他幻想中的“蓮卿”下手的第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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